從昨晚開始,她連水都喝不下。
鼻尖總縈着血腥味。
“幹嘛?”厲戰語調不爽,“還挑起嘴了?”
景格實話實說:“我不餓。”
厲戰鬼使神差:“你們公司包午飯嗎?”
“不包。”
“那還不趁早上多吃點,”厲戰說,“免得中午要自己花錢,那倆工資,能買...”什麼。
話沒落,厲盈猛抬小臉:“哥你什麼意思,你說阿姐在咱們家是爲了蹭吃蹭喝?”
厲戰臉色微變:“耳朵不要就割了!”
厲盈:“你嘴巴不要就縫上!”
厲戰:“祝你天天考零蛋!”
厲盈:“祝你一輩子找不到老婆!”
“......”
場面倏然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道想到什麼,厲戰目光在她們兩人身上打轉,忽地冷笑:“這話是不是她教的?”
景格把筷子擱下。
厲戰:“你是不是以爲我非你不可?”
景格望着他:“我沒有這樣以爲。”
“追我的人排到校門口去了,”厲戰繼續,“我隨時可以有女朋友。”
景格:“請便。”
厲戰牙齒磨得咯吱響:“你不介意?”
“你要找,”景格說,“輪得到我介意嗎?”
厲戰直勾勾盯着她,盯了半天,猛地踹開椅子:“你確實沒資格!”
怒氣沖沖地走了。
厲盈搞不懂他們的關系,在她小時候,哥哥跟阿姐的感情,明明是很好的。
而現在都不能碰面。
一碰就會不歡而散。
最讓厲盈小心髒難受的,是她的阿姐在掉眼淚。
“阿姐,都是我的錯,”厲盈晃她,“是我說話惹他了,他不敢找的,長輩們會打斷他的腿...”
景格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待平靜下來後才說:“是婚約讓他受委屈了,他該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厲戰打小就受女生歡迎,小學有女生給他塞紙條,說長大後要嫁給他,初中開始追他的人就大膽起來,再到高中、大學...
但有厲家這些重禮節規矩的長輩們壓着。
他戀愛都沒敢談。
他身邊那些朋友,從高中後女朋友就沒斷過。
何況大學這種本該談戀愛的年紀。
可婚約他反抗不了,景格同樣無法反抗。
他們都是受害者。
厲戰總這樣把脾氣發她身上,景格又不是泥塑的,當然受不了。
“快吃,”景格說,“吃完讓司機送你去學校,今天要升旗吧。”
厲盈:“阿姐你呢?”
景格:“我搭公交。”
“別了唄,”厲盈磨她,“先送你,再送我,我不怕遲到。”
小丫頭的學校跟景格公司不在同一方向,送這個,那個就會遲到,送那個,這個就會遲到。
厲家父母讓景格住過來,是想讓她和厲戰增進下感情,自然是打算讓厲戰送她上下班的。
但某次雨天,景格被從車上趕了下來。
自此以後,景格再也不坐他的車。
公交站在別墅外圈,步行十幾分鍾,也算方便。
景格背着包出門,竟然在別墅群外看見了厲戰的那輛酷路澤。
酷路澤窗戶降到底部,厲戰一張臭臉對着她。
“上車。”
景格視若無睹,直接走了。
身後車門開關聲,厲戰這狗東西不愛惜東西,關車門都是把門猛推一下,再讓它回彈回去。
“景格!你差不多行了!”
景格荒唐至極,回頭看向他:“我做什麼了?”
一看到她若無其事的臉,厲戰那口氣就堵得上不來:“你是大小姐嗎就耍大小姐脾氣?”
話一出口厲戰就後悔了。
景家落敗的過程其實很殘忍,一天之內由高高在上的實業之王跌落到債主堵門。
新聞上沸反盈天全是景家破產、景家人東躲西藏的畫面。
那是景家倉惶而又狼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