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錦盯着這行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她舅，賀臨觀，居然會問一條裙子？
陶錦腦內風暴，最後還是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
賀臨觀等了許久。
消息彈出，他第一時間打開。
【圖片】
一條裙子。
平放在櫃台上。
不是被人穿在身上的。
“……”
但角落裏有一雙運動鞋。
賀臨觀把圖片放大再放大，看到腳踝上的一條腳鏈。
陶錦有沒有同款賀臨觀沒注意過。
只清楚蘇在西的腳鏈是一條紅色細繩，上面掛了鈴鐺。
叮鈴鈴、叮鈴鈴，會細細顫顫地響。
喉結滾動，賀臨觀換了個坐姿。
圖片保存，裁剪。
剛做完，就在朋友圈裏看了蘇在西的新動態。
她發了自己試穿新裙子時和陶錦的合照，給自己p上小狗頭並配文：
【謝謝寶的禮物，愛你。】
陶錦在底下評論比心。
賀臨觀看着她們相親相愛膩膩歪歪。
錢是他出的。
但“寶”和“愛你”都是外甥女的。
“賀總。”
門外，助理進來匯報工作。
賀臨觀才放下手機。
-
蘇在西發朋友圈忘記屏蔽標籤人選了。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二姨已經給她點了個贊。
隨即消息如狂風暴雨傾盆而至。
【二姨：西西去逛商場了？今天是休息日嗎？還是工作不忙啊】
【二姨：現在還穿裙子冷不冷啊？對了，我們同事最近聊天，說她們親戚家有個孩子挺不錯的，和你同歲，條件也行，有空就聊一聊啊，二姨把他微信給你，一定要加啊】
二姨發的是語音，旁邊聽見了的陶錦回過頭。
“你二姨又讓你相親了？”
蘇在西痛苦面具：“嗯呐。”
手上乖乖巧巧語音回復：“知道了，現在天不冷。”
小時候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她基本上都是在兩個姨家裏輪流住過來的。
二姨最操心她的人生大事，生怕找不到好對象。
上學的時候都說不讓談戀愛，結果畢業了之後恨不得立馬結婚生孩子。
那好男人又不是瞬間從天上掉下來的。
蘇在西嘴上和陶錦嘀咕，還是加了對方的微信。
頭像是張自拍照，五官普通。
就是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看起來油油的很像銷售。
對方通過的很快，還主動打招呼：
【Vincent：Hi，你好】
蘇在西在看他朋友圈，沒有第一時間回復。
剛打了個你字，對方的消息又跳了出來。
【Vincent：我的英文名字就是Vincent，你可以這麼叫我】
【Vincent：我媽跟你二姨說過我情況吧？我在CBD那邊做金融，月薪稅後七位數開頭，去年剛在市區買了套大平層，視野特別好，下次有空帶你去看看？】
【Vincent：不好意思，能問一下你的學歷和工作嗎？我剛從國外回來，其實我是不太注重這些的。】
【Vincent：但是工資這個問題和以後的生活掛鉤，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能年入百萬以上。畢竟窮人嗯……同頻的人才能聊天，你懂的】
陶錦看見他這一長串。
“你二姨在哪找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奇葩。”
蘇在西琢磨着。
“沒準他也是不樂意相親，所以故意這麼說招人討厭的呢。害，都是走個形式。”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蘇在西開始胡說八道。
【嘻嘻嘻：哈佛大學，畢業在大廠工作】
然後她明顯能感覺到Vincent提起了興趣，具體表現就是他發了一個口叼玫瑰的表情，然後問：
【Vincent：什麼大廠】
他說了幾個有名的品牌，蘇在西都說不是。
【嘻嘻嘻：其實，我的工作是給無籽西瓜摳籽，還兼職給蘇打餅幹扎洞】
她覺得挺好玩，陶錦看了一眼。
“我覺得他不是故意那麼說的，你看看他一會生不生氣。”
“這不至於生氣吧？”
結果還真讓陶錦給說對了。
【Vincent：你在耍我？你不是哈佛畢業嗎？】
【嘻嘻嘻：哈爾濱佛學院，不好意思，那是簡寫】
然後她就被拉黑了。
她握着手機和陶錦面面相覷。
陶錦：“看，我猜對了。”
下一秒，蘇在西手機響了。
二姨電話。
蘇在西喃喃：“他居然是說真的？”
還有，告狀告這麼快嗎？
陶錦指指：“你要怎麼說？”
“當然也告狀啊。”
蘇在西接通二姨電話，如實轉達。
二姨在那頭納悶。
“這孩子我看過照片，看着挺老實的。可能是前段時間去國外跟團旅遊，剛回來不習慣。”
蘇在西：“不是留學嗎？”
“留什麼學，哪有那個條件。”
“我是看他父母人好，家庭沒什麼負擔，你結婚也能舒心，你再試着接觸接觸呢，不行二姨再給你換。”
二姨的觀念就是結婚生子才能幸福，蘇在西不和她犟這個以免血壓升高，嗯嗯答應了。
反正是留學哥拉黑的她，不放出來她也沒辦法。
她把這事拋到腦後，陪陶錦逛了一下午才打道回府。
小區附近有一家麻辣燙特別好吃，之前陶錦還念叨要吃。
蘇在西看時間也才四點半，估計霸總沒這麼提前。
就請陶錦吃了晚飯，五點多了才吃完。
“寶我走了，回去跟你視頻。”
小區外面沒有停車位，陶錦即停即走。
蘇在西和她拜拜，這才上樓。
她拎着新裙子心情很好，邊走還邊唱歌。
樓道裏的感應燈跟着亮了又亮。
直到把她送到四樓，晃出了門口的身影。
乍然抬頭看見一高大黑影，蘇在西倒抽一口冷氣。
歌聲戛然而止。
待看清那張沒什麼表情的冷峻臉龐時，腦子一懵。
稱呼就脫口而出：
“舅、舅舅……你怎麼這麼早…您久等了。”
賀臨觀背光而立，身影幾乎將整個狹小空間填滿。
一身手工定制西裝顯得身形挺拔的同時，也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手裏那個印着奢侈品Logo的購物袋上。
聽了她的稱呼，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沒應聲，只是將視線緩緩移回她的臉上。
喉結微滾，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裏顯得格外低沉：
“……你叫我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