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霧跟着裴景琛上了車。
秦嘉欣心緒不寧的從後視鏡裏瞥了眼兩人,“裴總,回中環公寓,還是去老宅?”
她這故意省去稱呼。
姜霧聰明的猜測,秦嘉欣跟裴景琛,可能就是純粹的工作關系。
她不像藏在金屋裏的情人,反倒更像打理他生活瑣事的助理。
秦嘉欣跟翠華沒兩樣,只不過一個要跟着對外交際應酬,一個只在宅子裏忙活。
裴景琛側眸看着身邊的姜霧。
她垂着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嘴角抿着,明顯是不大開心的模樣。
今晚她被弄得生氣了,掙扎無果,嘴巴被填滿發不出聲音,只能哼唧的眼神求饒。
“回老宅吧。”他收回目光,聲音低沉,“明天八點,讓阿鍾來接我。”
“好。”秦嘉欣應了聲。
車廂裏一時安靜下來,秦嘉欣借着車內昏暗的燈光,又忍不住打量姜霧。
她記得在酒樓時,姜霧明明塗着唇釉,現在不僅唇上的顏色蹭得亂七八糟,連臉上的妝都花了些,看着有些狼狽,像是受了欺負。
車子平穩地駛進老宅,姜霧先解開安全帶,對秦嘉欣道:“今天辛苦你了,秦秘書。”
秦嘉欣沉默了幾秒。
已經被看破身份,只能扯出一抹客氣的笑:“您客氣了,二少夫人。”
裴景琛又跟秦嘉欣交代了幾句工作上的事,秦嘉欣點頭謹記。
姜霧先下了車,吹着夜風站在沉沉的夜色裏,乖巧地等着他,一起歸家。
夜晚的風帶着刺骨的涼意,卷着草木的溼冷氣息撲面而來,鑽得人骨頭縫都發疼。
姜霧身上只穿了一條薄薄的連衣裙,料子貼身卻不保暖,冷風一吹,單薄的身影忍不住微微發抖。
她抬起一只手,緊緊攥着自己的手臂,試圖抵御寒意。
裴景琛下車,正好看到這一幕。
“我以爲港城四季如春,沒想到入冬了,竟然這麼冷。”姜霧抬起頭,嗓音瑟縮。
“誰讓只穿一條裙子就出來,小心染了風寒。”
裴景琛的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裙擺上,姜霧現在見他,不是黑絲就是低領短裙。
她好像吃定他一樣,拖着他一步步往偏離的軌道走。
今晚爲了不讓他跟她姐姐同桌吃飯,弄了這麼一出。
她的目的達到了,狼狽模樣,兩敗俱傷。
姜霧抬手攥住裴景琛的袖口,仰頭看着他,“大哥就不爲我添件寒衣嗎?”
她想要被男人關心,哪怕只有一次,擔心她受冷,爲她添衣。
裴景琛垂眸看着姜霧攥着自己衣服的手,“寒衣是中元節燒給死人的,你想要?”
姜霧扯了扯嘴角,自嘲:“行啊,等哪天我被阿野失手打死了,大哥記得每年中元節,給我燒些漂亮的寒衣。”
裴牧野對她的威懾力,就像顆埋在身邊的定時炸彈。
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炸,炸的粉身碎骨。
“不會。”裴景琛長輩般的嚴肅,聽不出半分波瀾,“阿野這次回來,比以前沉穩精進了不少,你可以試着給他一個機會。”
姜霧聞言,啞然失笑。
真是可笑,裴景琛兩個小時前,還跟她糾纏不清,
現在就能擺出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這時,身後傳來喊聲,“孫少爺!”
姜霧回頭,就看見裴浩辰圓滾滾,肥嘟嘟的身影出現在花園。
如果說裴牧野是顆不知何時會炸的定時炸彈,那裴浩辰絕對是挺上了膛的機關槍,時不時就會對着她瘋狂掃射,沒一刻安生。
姜霧打從心底裏厭惡這個孩子,每天厭惡他都有一個新理由。
厭惡這個兒子跟她睡在同一個房間。
這小子半夜醒了,會理所當然地踹她,喊她去倒水。
更是對她頤指氣使,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仿佛她不是他的後媽,而是雇來的老媽子。
遇到裴浩辰之後,姜霧徹底不信什麼“人之初,性本善”了。
有些東西,就是天生的惡種。
裴浩辰已經看見她,那雙小眼睛瞬間亮了亮,胖嘟嘟的身子跑得更快。
裴浩辰在看。
姜霧在他偷偷的注視下,忽然踮起腳尖,伸手勾住裴景琛的脖頸。
柔軟的唇瓣直接湊了上去,輕輕蹭開他微涼的薄唇。
裴景琛手掌掐着她的細腰,老宅的後花園裏,姜霧還這麼放肆。
他想推開,不是抱住。
看到這一幕,裴浩辰胖乎乎的身子猛地頓住。
反應過來後,胖胖的身子跑得愈發飛快。
他要去告訴奶奶,大伯跟媽媽親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