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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不可能是癌症!你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滾!我換人!”
程野暴怒的聲音傳到我耳邊。
他始終不信我得了癌症,爲我調動程氏頂級資源,帶着我跑遍醫院,
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是真的要死了。
其實他只要稍微留點心就能發現。
可那時,他一顆全系在盛明月身上。
所以,他看不見我有多少次摔倒又爬起,看不見我咳血咳到徹夜難眠,看不見我手抖到把藥撒了一地。
他忙着陪盛明月開發布會、出席活動、參加商務…
程野開始拼了命想對我好,突然就變得和以前一樣愛我。
可我真的累了,他的愛太無情,我不敢了。
門開了。
程野臉上還帶着未消的怒意,
見我轉頭,程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棠棠,都是一幫子庸醫,你不可能是癌症,我帶你飛國外,等你好了…”
“程野,我不可能好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我這句話像什麼晴天霹靂一樣,程野的臉“唰”一下白了。
“棠棠,別說這種傻話…”
我笑了聲,語氣近乎諷刺:
“程野,你做出這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給誰看?等我一死,盛明月就可以光明正大當你老婆了…”
“謝棠!”
程野捂住我的嘴,他啞着嗓子:
“我的老婆只能是你!”
“放手!”
程野沒說話,死死地盯着我。
我冷笑了聲,狠狠咬上他的虎口。
“快點放手!”
程野悶哼一聲,手仍像鐵鉗般地死死扣住我的下巴。
狹小的屋子裏,我們野獸般對峙着,誰也不肯低頭。
直到林秘書推門進來:
“程總,股東大會已經推遲五天了,實在不能再拖了…”
我聽見文件“啪”一下掉在地上的聲音。
林秘書的聲音帶上顫抖:
“程總,您的手!”
我才注意到,程野的手被我咬出了血。
“我沒事。”
程野這才慢慢起身,臨走時,旁若無人地摸了摸我的臉:
“老婆,我晚上回來看你。”
我疲憊地閉上眼,心裏涌上一種巨大的無力感。
如果程野對我再壞些,我可以痛快地一直恨他。
可他偏偏,就是要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讓我愛也痛苦恨也痛苦。
所以,當程野趕回來時,
我看着他疲憊的臉,報復似的地遞上了離婚協議。
程野愣了幾秒後,強擠出一個笑。
“老婆,我不喜歡你這個玩笑。”
我自顧自地籤上字:
“你放心,手續很快就能走完…”
“夠了!”
程野猛地搶過離婚協議,一把撕了個粉碎。
他低頭看着我,眼神絕望:
“棠棠,別說這種氣話,我知道你是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見我沉默,程野顫抖地抓住我的手:
“棠棠,別鬧了好不好,你的病會好的,等你出院,我們就好好過日子。”
“不好。”
我凝視着這個深愛了多年的男人,內心平靜到不可思議。
“因爲我真的不愛你了。”
看着程野慘白的臉,我扯了扯嘴角:
“程野,離婚吧,對咱倆都好,你一個大總裁年紀輕輕死了老婆,到時候傳出去多難聽啊。”
“盛明月還等着你離婚娶她呢。”
“我跟她是真的斷了。”
程野執拗地扣回我的手:
“棠棠,那些事我們以後再說,咱先好好治病。”
我笑了聲:
“程野,我這病治不好了,我自己的身體比誰都清楚。”
“每次去賣血我都好疼,可我那時候想到,可以用這些錢供你出國讀書,就很開心,開心到疼都忘了。”
我抬頭,對上程野沉沉的眸子:
“你呢,你拿我的錢去跟盛明月開房時也跟我一樣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