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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會現場,金碧輝煌。
陸京珩一身黑色西裝,英俊逼人。
他身邊,挽着的正是蘇清。
蘇清今晚穿了一襲銀色魚尾裙,波光粼粼,如同剛上岸的人魚。
兩人站在一起,宛如璧人。
姜柔躲在角落裏,眼裏的嫉妒燒成了火。
她灌了一大口紅酒。
那是她爲了壯膽喝的,完全忘了她的胃根本承受不住酒精。
“那個賤人......那是我的位置......”
“我都瘦成這樣了......爲什麼陸總還不看我?”
我站在她身後,輕飄飄地加了一把火。
“也許陸總還沒發現你的美呢。”
“你看,蘇清去洗手間了。”
“這是個好機會啊,柔柔。”
姜柔眼睛一亮。
“對!只要沒有蘇清,陸總肯定能看到我!”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提着裙擺,朝陸京珩走去。
酒精的作用加上束身衣的壓迫,讓她步伐踉蹌。
但在她自己的幻想裏,她是步步生蓮的仙女。
陸京珩正端着酒杯跟幾個高管聊天。
突然,一具散發着怪味的身軀撲了過來。
“陸總~”
姜柔夾着嗓子,發出一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呼喚。
她試圖做出一個嫵媚的跌倒動作,順勢倒進陸京珩懷裏。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她腿一軟,整個人像一袋水泥一樣砸了過去。
陸京珩反應極快,出於本能地往旁邊一閃。
“砰!”
姜柔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啦!”一聲脆響。
她那件強行勒進去的禮服,不堪重負,裂開了。
束身衣崩斷,鬆弛的肚皮和下垂的贅肉,像彈簧一樣蹦了出來。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着地上的姜柔。
那根本不是什麼美女。
那是一個披着華服的怪物。
皮膚鬆垮如沙皮狗,身上散發着酒氣和腐爛的味道。
陸京珩皺着眉,嫌惡地退後兩步,用手帕捂住鼻子。
“保安!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把這個瘋女人拖出去!”
保安拖着姜柔像拖死狗一樣往外走時,她的指甲在地毯上抓出了五道深深的痕跡。
空氣裏還彌漫着那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和劣質香水的混合氣息。
陸京珩嫌惡地把那塊擦過手的手帕扔進了垃圾桶。
“把地毯換了,晦氣。”
我站在人群角落,看着姜柔那兩瓣白花花的屁股在撕裂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周圍全是手機快門的聲音。
蘇清挽着陸京珩的手臂,轉頭看向我。
眼神裏沒有責怪,只有一絲意味深長的探究。
“姜助理,你不去看看你妹妹嗎?”
我低下頭,做出一副驚慌失措又要強忍淚水的模樣。
“對不起蘇總監,對不起陸總,柔柔她......她只是太想變美了。”
“她是生病了,不是故意的。”
陸京珩冷哼一聲。
“想變美就能出來嚇人?這是精神病院沒關好門吧。”
就在這時,被拖到門口的姜柔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放開我!我是陸太太!”
“姜寧!是你害我!是你把衣服縫緊了!你要勒死我!”
“是你嫉妒我!你這個賤人!”
全場譁然。
原本還在同情我有個瘋子妹妹的同事們,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我身子一顫,眼淚適時地滾落。
我快步走到門口,當着所有人的面,撲通一聲跪在姜柔面前。
我抓着她那只因爲暴瘦而青筋暴起的手。
“柔柔,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
“是你非要穿那件S碼的禮服,是你哭着求我幫你縫進去的啊。”
“你說只要勒進去,陸總就會愛上你。”
“我勸過你的,我說那樣會崩開,可你拿着刀逼我......”
我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一道劃痕。
那是前兩天做飯不小心劃的,現在成了最好的證據。
姜柔愣住了。
她沒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姐姐,竟然敢當衆反駁她。
她張開那張因爲長期嘔吐而潰爛的嘴,想要咬我。
“你撒謊!你胡說!”
保安隊長看不下去了,一把按住她的頭。
“老實點!還想傷人?”
姜柔拼命掙扎,那一身鬆垮的皮肉在保安的手下像流動的水袋一樣變形。
極其恐怖。
有人把剛拍的視頻發到了大群裏。
標題是:《驚悚!財務部瘋婆子大鬧年會,生化危機現場版!》
我看着姜柔被塞進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她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擦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
嘴角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回到會場,蘇清遞給我一杯溫水。
“剛才演得不錯。”
她聲音很輕,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
我手一抖,水灑出來幾滴。
抬頭,對上蘇清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睛。
她笑了笑,跟我碰了碰杯。
“別緊張,我也討厭蠢貨。”
“尤其是這種,又蠢又壞,還想搶別人老公的蠢貨。”
她仰頭喝了一口酒,姿態優雅迷人。
“姜寧,你比你妹妹聰明多了。”
“借刀殺人這招,玩得很溜。”
我垂下眼簾,掩飾心底的驚濤駭浪。
“蘇總監說笑了,我只是......順從她的心意罷了。”
蘇清拍了拍我的肩膀。
“明天人事部會發辭退通知。”
“至於你,好好幹,財務經理的位置空出來了。”
我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髒狂跳。
上一世,這個位置是姜柔夢寐以求的。
這一世,它是我的了。
只不過,是用姜柔的血肉鋪成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