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鶴嶼合攏戒盒，很輕地恩了聲。
無所謂的姿態。
“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坐。”
將戒盒放到桌上，江鶴嶼站起身走進洗手間。
聞櫻背對着他，翻個白眼。
狗東西。
真難哄。
她挑一個多小時，他就一個“恩”。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桌子，她一眼就看到戒盒邊放着的文件。
上面的文件斜壓着，露出下方文件一角她的照片。
江鶴嶼在查她！
他查到什麼？
車禍的事露出破綻了？
聞櫻轉臉，看一眼洗手間的方面。
門關着。
她手指曲了曲，終於還是沒忍住好奇，取出那份文件，翻開。
她知道這很冒險，可是不看看，總是不放心。
文件上是她的資料，都是她願意讓別人看到的部分。
聞櫻鬆了口氣，將文件原樣放回去。
洗手間的門拉開。
江鶴嶼走回辦公桌前。
“看完了？”
聞櫻：……
“什麼看完了？”
江鶴嶼拿過她的資料遞給她。
“現在看也來得及。”
竟然主動給她看，這貨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聞櫻接過文件，翻開，裝模作樣看了看。
“你查我？”
江鶴嶼垂着眼皮，瞳孔裏映着她的影子。
“你是我太太，當然要查清楚底細。”
粗暴直接。
“所以呢……”聞櫻將文件放到桌上，面向他，“我還讓您滿意嗎？”
江鶴嶼右臂越過她，撐在桌面上，俯身逼近她的眼睛。
“聞櫻，別在我面前耍心機。”
“阿萊，你什麼意思？”
“六年小學只用三年完成，中學後卻成績平平，重點高中、名牌大學都是踩着線飛過，我該說江太太運氣好，還是……很擅長控分？”
這麼多年聞家都沒發現，他竟然一眼看出來。
狗東西。
屬蓮蓬的。
心眼子真多。
聞櫻：“我……”
江鶴嶼：“撒謊編圓點，別讓我挑出破綻。”
聞櫻抬起左手，解開襯衣紐扣。
江鶴嶼垂眸，掃一眼她露出來的胸口，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脫衣舞我都看膩了，這些對我沒用。”
聞櫻轉過身，背對着他，解開第二顆紐扣。
襯衣從肩上滑下去。
右肩蝴蝶骨上方，被聞悅砸過的位置，腫起一片。
她皮膚白，紫紅的淤血格外明顯。
看上去觸目驚心。
“姐姐不喜歡我成績比她好。”聞櫻背對着他說。
夾着真話的謊言，才最可信。
江鶴嶼看得出，這是新傷。
不用猜都能想到，這是聞悅幹的。
她是因爲他受的傷。
江鶴嶼沉默幾秒，抬起兩手幫她把襯衫拉上去。
聞櫻低着頭，將襯衣重新扣好。
“我不打擾你工作。”
抓過手袋，她轉身走向門口。
握住門把手，緩緩旋轉。
3。
2。
1。
門分開前的最後一秒，江鶴嶼的聲音終於響起。
“等等。”
聞櫻扯扯唇角，重新轉過身，臉上小受氣包似的表情。
“江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從“阿萊”變回“江先生”的江鶴嶼：……
江鶴嶼按下內線：“讓阿池找一瓶紅花油送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會買。”
聞櫻語氣委屈，還有點氣惱，不領情的樣子。
下限是要一點點突破的。
男人內疚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
江鶴嶼隔空看着她。
“想跟着我，就要懂事。”
知道碰到他的底細，聞櫻見好就收，安安靜靜坐到沙發上。
方池捧着紅花油進來，就見自家老板皺眉坐在辦公桌後。
小太太紅着眼，委委屈屈坐在沙發上。
捧着紅花油走到江鶴嶼面前，方池主動將瓶子放到桌上。
“我安排車，送先生去醫院看看？”
沒想到受傷的會是聞櫻，方池只當成是江鶴嶼自己用。
江鶴嶼抬抬下巴，示意他將紅花油給聞櫻。
方池：……
受傷的是太太。
老板昨天晚上把小太太折騰壞了？
難怪小太太這麼委屈。
清教徒破了戒，果然可怕。
方池向江鶴嶼努努做個眼色。
意思明顯——
自己的老婆自己哄。
江鶴嶼懶得理他。
“出去！”
方池出去了。
江鶴嶼抬手，將紅花油丟到聞櫻身側的沙發上。
“每天三次，稍稍按摩下促進吸收。”
聞櫻不動。
江鶴嶼：“等我給你塗？”
聞櫻接過瓶子，走到沙發上背對着他坐下，解開衣扣。
別扭着轉着頭，將手指伸向後背傷處。
江鶴嶼坐回桌前，微掀眼皮掃她一眼，繼續看報表。
幾次嚐試後，聞櫻蓋上瓶蓋，選擇放棄。
江鶴嶼合攏手中報表。
“過來。”
聞櫻沒動。
“過來！”
他加重幾分語氣。
聞櫻慢吞吞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將紅花油瓶往他手裏一塞，堵氣似地往他腿上一坐，將身子半倚在男人肩膀，給他一個後背。
江鶴嶼：……
他求着她了？
算了，不和小屁孩計較。
江鶴嶼擰開瓶蓋，倒一點紅花油在指尖，塗上她的傷口。
手掌按揉，促進藥液吸收。
練格鬥時受的傷多了，這點小傷小疼根本不算什麼。
聞櫻抓住他的胳膊，故意收緊，撒嬌。
“疼。”
“不想挨打，就要學會反擊，你越忍，別人就會越欺負你。”
怒其不爭的語氣。
手上的力量到底是輕了些。
聞櫻歪過頭，頭枕在他肩上，軟聲軟氣。
“要是我打不過，你會給我撐腰嗎？”
“你是我太太，當然。”
她冠上江太太的名頭，聞家打他的人，就是在打他的臉。
聞櫻伸過手臂，摟住男人的頸。
“謝謝你，阿萊。”
說話時，唇似挨不挨地蹭過他的肌膚。
江鶴嶼語氣淡漠。
“別粘人，我不喜歡。”
聞櫻沒動，甚至還把手臂緊了緊。
“除了爸爸和哥哥，你是對我最好的男人。”
“做我的女人要聰明些，要不然，你活不到明年。”
江鶴嶼抬起手掌，想要將她扯開。
“他們都說你很壞，可我覺得阿萊是好人。”
聞櫻在他耳邊小聲說。
聽到這句，江鶴嶼的手微微僵了僵。
好人？
他？
他如果是好人，全天下都是聖人。
她的聰明點大概是全加在學習上了，看人是一點都不會。
“不要別人對你好一點就感動，小心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江鶴嶼拉拉她的胳膊，“起來。”
聞櫻直起背，手依舊在他頸上，近在咫尺看着他。
“阿萊對我好，對我來說就是好人。”
江鶴嶼的手掌從她背上移過來，捏住她的頸，手指微微收緊。
“現在還覺得我是好人嗎？”
小姑娘嬌嬌軟軟，沒骨頭似的，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男人虎口硬繭，將皮膚硌疼。
聞櫻知道，他沒有真的用力。
”你是逗我玩兒的對不對？”
江鶴嶼緩緩向她逼近。
“你看我像玩兒嗎？”
男女呼吸交融。
聞櫻微微分唇，好像是有點緊張似地舔了舔唇，吞咽了一下。
掌心下，她喉嚨微微起伏。
唇，染着水光。
誘君采擷的姿態。
眼神卻幹幹淨淨，不像是故意勾引的樣子。
空氣中，危險伴着曖昧的情愫彌漫。
聞櫻注意到，男人的喉結滾了滾。
是想吻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