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隋洲的臥室裏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管家嚇了一跳,正要敲門的手也隨之頓住。
她就知道傅隋洲會提這事!
黎挽情瞪圓了眼睛,呲牙的樣子和沒長成的小獸一樣凶。
“我那時候年紀小,你不能對剛出生的嬰兒要求那麼多!”
傅隋洲低低笑出聲,“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和小時候差不了多少。”
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黎挽情猛地噤了聲,而後又大罵了句,“你無恥!”
黎挽情氣得想踢人,但礙於行動受限,就抬手想扇他。
傅隋洲反應很快,摟着她的腰一翻身,黎挽情頓時感覺沉甸甸的重量壓在她身上。
理智告訴她,求饒是眼下最好的選擇,但尊嚴告訴她,這時候絕對不能慫!
可傅隋洲居然撓她腰上的癢肉。
“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傅隋洲!”威脅無用,黎挽情像是剛被撈上岸的鮮活的魚,活蹦亂跳,偏又被壓着不能動彈。
她努力往傅隋洲的胳膊上靠,放低了姿態,“......老公”
這裏是老宅,就算他再不成體統,也不會在這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不過這聲繾綣綿長的稱呼,還是把傅隋洲給喊爽了。
還想聽。
“再叫一聲。”他哄道。
黎挽情看着他的臉,這樣刁鑽的角度,男人的五官也沒有變形,他的臉上沒什麼肉,骨感銳利,是攻擊性很強的一張臉。
黎挽情時常覺得,如果傅隋洲身上沒有那麼多的限制,這將會是個瘋到極致的男人。
她彎了彎唇,半含真心半藏假意的眼裏,此刻只描摹着傅隋洲一人。
“老公,別欺負我了......”
管家四處轉了轉,等房間歸於平靜,若無其事敲響了門。
“這是奚夫人讓我送來的燕窩粥,老先生說您瘦了些,她立馬就讓人煮了送來。”
“辛苦,交給我就好。”傅隨手接過東西,關上門,走回床邊戳了兩下裏頭的鼓包,“走了。”
黎挽情臉頰漲得紅撲撲的,露出半個腦袋,轉移話題一樣往他手上瞧,“她這是想討好我?”
傅隋洲不置可否,把碗放在床頭才慢條斯理答她,“她是在借你討好祖父。”
最近二房很得意,因爲傅鐸蠢是蠢了點,但運氣極好,幾筆上億的單子談下來,讓傅邵有火也發不出。
不然他今天送的純金拐杖,早就用來打斷他的腿了。
三房家裏就沒這麼幸運了,投資了一項海上貿易,人家卷了錢跑路了,虧損什麼的倒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讓傅家丟了面子,氣得傅邵當晚把人喊到家裏,劈頭蓋臉罵了頓,連奚夏夫婦兩個也被責罵教子無方。
奚夏討好黎挽情,就是在討好傅隋洲,也相當於是在討好傅邵了。
不過黎挽情不吃這套,想拉攏她剛才還擠兌她。
“你吃了吧,我可不吃,誰知道裏面加了什麼東西。”
話說出來,黎挽情又覺得不對,改口道,“你也別吃了,待會兒拿去偷偷倒了。”
萬一燕窩粥裏放了不幹不淨的東西,遭殃的還不是她。
傅隋洲本也沒有要吃的打算,倒了粥就開始整理東西,完全沒讓黎挽情插手。
他忙裏忙外,黎挽情就盤腿坐床上對他指東指西,傅隋洲雖然不在意,但聽多了難免覺得吵,就打開電視給她看。
正好電視上在播她愛看的古裝宮鬥劇。
小朋友最近好像膩了,不看熹妃回宮了,改追劇了。
不過也好,畢竟那電視劇他聽得太多,都快能背下來了。
這部新劇男主角他略有耳聞,前陣子剛拿了影帝,二十八歲的年輕影帝,前途無可限量。
果然黎挽情安靜下來了,傅隋洲加快了動作,安靜沒一會兒就又鬧騰起來,“怎麼沒了,只更新了兩集啊......還有兩集就大結局了。”
傅隋洲一直在觀察她,見她拿起手機,問了句,“你要做什麼?”
黎挽情沒抬頭,“問他結局,不想等更新。”
他?
傅隋洲皺眉,“你說誰?”
“沈臨啊,你不知道他嗎?我怎麼記得他是程頌公司的人,他沒和你提過?”
傅隋洲當然知道他是程頌旗下的藝人,他現在在問的,是黎挽情爲什麼會和沈臨有私聯,而且看起來交情匪淺的樣子。
管家的話充盈腦海,傅隋洲現在的面目或許有些猙獰,嫉妒心將他的冷靜與理智都燃燒殆盡,渾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叫囂沸騰起來。
“你們很熟?”
“算是吧,他人挺好的。”黎挽情想到什麼,扯了扯唇,露出讓他無比心動的笑顏。
傅隋洲神色緊了緊,被這個回答打得措手不及。
不由開始想象,沈臨身上,該是什麼味道。
古龍水?
男人臉色微冷,不再答話。
黎挽情敏銳察覺到氣氛冷了下來,卻又不知道爲什麼,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誇他人好,你吃醋了?”
黎挽情覺得男人真是難哄,高興的時候怎麼樣都好,不高興的時候就把脾氣一甩,翻臉不認人。
其實傅隋洲也這樣覺得,他對黎挽情千好萬好,什麼都給她了,可她不知足,吃着碗裏的還要看着鍋裏的,現如今還要和他裝傻。
兩個人心裏各有不滿,黎挽情默了默,還是主動放下身段哄他。
她跪着爬到床邊,整個人像是只高貴傲嬌的小貓,嘴上說着別生氣了,卻更像是施舍。
她給傅隋洲的感覺就像是,既然你不高興了,那我大發慈悲哄哄你,要是還不高興,就是你不識好歹。
傅隋洲煩躁不已,可看着妻子撒嬌討好的樣子,心髒頓時柔軟得一塌糊塗,什麼火也發不出了。
黎挽情沒錯。
就算有錯,也是沈臨引誘了她。
黎挽情最知道怎麼讓他高興,微涼的藕臂貼着他滾熱的脖子,傾身過來在他嘴唇上親了親,發出嘖嘖響聲。
“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在你面前誇別的男人,好不好?好不好老公?”
“好。”他聲音啞得出奇,像是克制,像是隱忍,卻沒有一點像自己。
他眼裏揉不得沙,以往得罪過他的人,沒一個能善終。
一手遮天的傅家小家主,唯獨對黎挽情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