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侯府,一家人看到梁清軒的信,都放心了大半。
梁清鳶盯着信後最後一句:邊關軍糧調度一事,已呈報陛下。
侯府如今算是轉危爲安,一切冤情隨着大哥的一場勝仗不攻自破。
可如今看來,侯府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無妄之災?
上輩子侯府的覆滅,真的是因爲兩個皇子的謀劃嗎?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卻沒有絲毫頭緒。
明威侯拿着信看了好幾遍,連說了幾句好,“清軒這一仗,打的妙!”
趙夫人則是看着另一封,夾在戰報中的家書。
看完後把信捂在胸口,已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的軒兒受苦了...”
那麼難的一場戰役,硬生生給打贏了,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遭多大罪。
聽着這撕心裂肺的哭聲,梁清鳶心中也着實不好受。
在原主的記憶中,對梁清軒的記憶尤爲深切,且大多數都是開心的。
梁清軒,爹說給大哥起名時,是希望他當文官入朝堂,誰知陰差陽錯卻入了軍。
從軍三年,從小卒當上了大將軍。
其中的苦頭,就算他不說,家裏人也都知道。
侯府的榮耀,是她大哥用命換來的。
此時外面人傳報,“侯爺,宮裏來人了,正在大廳候着。”
明威侯和趙夫人站起身,朝外面走。
梁清鳶跟在身後,目光掃到桌上的木盒,腳步一頓。
上前打開木盒,裏面赫然躺着一枚印信。
爹什麼時候去太子府了?
她疑惑地合上蓋子,跟着二老前往前廳。
大廳外,擺着幾個大箱子,露出上好的絹帛綢緞和賞銀珠寶。
王公公看到侯府一家人,諂媚的彎腰迎接,“侯府如今可是久旱逢甘霖啊。”
梁承毅拱手附和,“公公說的極是。”
幾人跪地接旨,王公公宣讀完聖旨後,看到梁清鳶眼眸又是一亮。
“雜家許久未見過二小姐,如今一見,二小姐竟已出落的如此出挑。”
“公公謬贊了。”梁清鳶福身行禮。
王守義還是幾年前在宮裏見的梁清鳶,那時他就知道宸貴妃有個極爲疼愛的外甥女,當時小姑娘溫溫和和的,他只覺得是個教養好的世家姑娘。
如今再見,不知怎地,總覺得和以前有些不同。
他閱人無數,最先看的就是人的眼睛。
通過眼睛他就能將一個人看出七七八八,這雙眼和當初給他的感覺截然不同。
不過他也並未多想,畢竟幾年不見,看錯些,也實屬正常。
他離開後,趙夫人遣人把東西抬進庫房。
梁清鳶想到書房的印信,去找了明威侯,“爹,您今日去了太子府?”
梁承毅沉聲點頭。
梁清鴛剛想問:辭官的消息是否告知了太子?
就聽明威侯開口,“阿鳶...喜歡太子?”
梁清鳶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連忙否認,“爹想哪去了?女兒對太子絕無半分不該有的心思。”
梁承毅似乎鬆了一口氣,帶上了幾分笑意,“那就好,太子絕非良配,爹不想你卷入皇室之爭,我們侯府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可你這幾天也感受到了,風雨臨來,一切都是虛有其表。”
“爹想你找個可以護住你一生,或者讓你不卷入無妄之災,安隅一生的人。”
他身爲侯爺,就算辭官也脫離不了朝堂,朝堂權利交錯復雜。
所以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兩個孩子可以好好的。
“阿鳶謹記。”
梁清鳶靜靜聽着,想起一事。
成婚。
那個時代的人是不需要繁衍的,男女情愛也是大忌。
城主說過,感情會讓人有軟肋,阻止前進的腳步。
戀愛,成婚,生子這三個詞是禁忌。
但還是有不少人,冒着被絞殺的風險偷偷組建家庭。
她以前雖然好奇,但也沒生出過嚐試的心思。
她死過很多次,雖然都會再生,但她永遠記得那種靈魂被剝離的痛楚。
所以她也認爲,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更不會用生命,去挑戰鐵律。
可如今不同了,她可以肆無忌憚的體驗一次。
她想知道,那些人寧願放棄生命也要選擇的愛情,到底有什麼魅力。
梁清鳶坐在屋內,躍躍欲試地糾結半個時辰。
“漣漪!”她興奮開口。
門外一身藍衣的漣漪走進來。
她吩咐,“去市上搜羅些各大名門望族,世家子弟的信息以及畫像。”
想了想,她又覺得不妥,“算了,只要是上京城有錢的,二十歲以下的男子信息以及畫像全部給我張羅一份。”
“啊?”漣漪一楞,“小姐這是...”
“晚點再說,先去吧,我着急。”梁清鳶滿臉歡喜地催促着。
燼王府。
葉三敘述着查到的兩件事。
“二小姐確實對太子有意,去年上元節,二小姐約太子出去,二人直到後半夜才相繼回府。”
蕭容燼聽完面色微沉,好一會才道,“另一個消息呢?”
葉三面色微微一變,“我們安插在太子府的人傳來消息,說是明威侯要辭官。”
“辭官?”蕭容燼看向葉三,眸子漸漸深了些。
他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但以太子的性子,恐怕不會輕易放人。
葉三問,“可要派人去侯府盯着?如今走到這一步,可不能再出差池。”
太子若是出手,恐怕侯府不會這麼簡單脫困。
對王爺來說,只要明威侯安穩辭官,就已達到目的。
話落,屋內陷入寂靜,蕭容燼敲擊桌面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許久,他嘴角頹然扯起一抹笑意,微微抬眸道,“不急,既然太子打頭陣,本王在後頭撿個爛尾魚蝦也可。”
他停住手中動作,吩咐着,“盯着太子那邊的動靜,一有消息急速來報,侯府那邊,本王親自盯着。”
“梁清鳶爲救侯府三番破本王的局,這次,我倒是想看看她還有多大的本事,能破太子的局。”
“若她真有和太子周旋的能力,本王不介意在她身上押個大的。”
能讓他看走眼的人不多,經過侯府之事,梁清鳶算一個。
這樣的人,可以不爲他所用,但絕對不能站在太子營中。
漣漪搜羅完上京城適齡男子的信息,已經到了晚上,幾百張畫像堆疊在案桌上。
她取出最上方的畫像展開,開始給梁清鳶介紹,“小姐,這位是尚書府的小公子,家世和長相都不錯...”
梁清鳶掃了一眼上面的年齡,十五。
她面色一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下一個。”
若是她記得沒錯,未成年是不能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