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鳶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巧還能碰到太子,早知道她就看看紙條上的地址,避着點走了。
如今還要忍着惡心和這僞君子虛與委蛇。
蕭明霽將人逼到牆角,控訴開口,“阿鳶這幾日爲何不見本宮?”
梁清鳶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好和太子撕破臉,“這幾日一直在照顧爹爹,實在脫不開身應殿下的約。”
見她如此冷淡,太子面色帶苦,“你還是在怪我,沒有及時救侯府之事?”
梁清鳶心中直翻白眼,這麼會自說自話,你怎麼不去唱擂台?
當太子簡直是埋沒了你。
“都是過去的事了,太子不提,我都忘了。”梁清鳶淡笑着。
太子像是接受了這個回答,不再抓着不放,轉而又朝梁清鳶逼近一步,微微低頭,輕聲道,“阿鳶明日可有時間?”
二人挨的極近,遠看倒像是一對甜蜜佳侶,蕭容燼倒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思。
如今還能和太子湊到一起,倒是個能忍的。
他不覺得經過明威侯被砍斷臂膀一事,梁清鳶還能喜歡太子。
她是個聰明人,通過葉三剛才所說,她能和崔逸周旋,就說明是個睚眥必報的,如此就更不會再和太子糾纏不清。
不過,他倒是好奇,梁清鳶之前怎麼會喜歡蕭明霽這個僞君子?
既然知道藏拙,又怎會看不出太子的僞裝?
“明日我要和母親一起,去寺中爲爹祈福。”
梁清鳶側身出來,又後退一步福身,“殿下見諒。”
說完,她轉身離開。
太子伸手攔住她的去路,聲音帶着幾分怒意,“阿鳶!”
梁清鳶側頭看了看抓住自己的手掌,眸中冷了幾分。
“殿下。”她扭動手腕抽出,聲音也沉了些。
“此事若是讓旁人看見要誤會了,殿下貴爲太子不甚在意,但臣女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瞧見了不好。”
蕭明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眼眸微微眯了些,聲音帶着幾分危險,“你想和本宮一刀兩斷?”
他向來不重兒女之情,但招了他,又避着他是何意?
他堂堂太子,何時受過這種戲耍。
“殿下言重了,以往種種是臣女不懂事,如今侯府遭此一難,臣女只想守着侯府安穩生活,若殿下無其他事,臣女先告辭了。”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蕭明霽眸色一沉,手掌握的咯吱作響。
宸貴妃看完趙夫人傳進宮的信。
正和宋嬤嬤商量着梁清鴛的婚事。
宋嬤嬤爲宸貴妃揉着腦袋,含笑道,“如今京城中的王公貴族,適齡男子大有人在,若是二小姐有相中的,娘娘向陛下請一道旨意賜婚,也…”
正說着,二人看到進院的梁清鴛都停了話。
宸貴妃擺手,讓宋嬤嬤退到一旁。
“姨母!”
看着梁清鳶風風火火踏步進來,宸貴妃擰着的眉頭頓時舒展開。
“慢點,這裙子長,若是摔一跤,可有你好受的。”
“阿鳶見到姨母高興。”梁清鳶行了一禮,這才往宸貴妃身旁湊近。
宸貴妃朝她擺手,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一旁,“你能來,姨母也很開心。”
“姨母說的哪裏話,誰都可以不來,阿鳶不能不來。”
既然用了原主的身子,那一切事,她都會代原主做好。
聽到這話,宸貴妃笑的更明豔了些。
一旁的宋嬤嬤聽見,也笑開了花,“有二小姐這話呀,娘娘要高興的一晚上睡不着了。”
“那阿鳶以後多來陪陪姨母,讓姨母每天都高興。”
說罷,從懷中掏出繡好的荷包,荷包料子是皇帝賞賜的錦緞,上面用金絲線和紅線繡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福’字。
針腳很密,樣式喜慶又漂亮,裏面裝着的是梁清鳶親自調的香葉,香氣溫和淡雅。
宸貴妃一入手,就再不舍得鬆開,“阿鳶繡工當真不錯,這荷包姨母很喜歡。”
能繡出來也是靠原主的肌肉記憶,她只是不知道送什麼禮,才繡了荷包。
“阿鳶知道姨母什麼好東西都見過,就想着親自繡個小玩意,裏面還有阿鳶在弘德寺求的平安福,可以保佑姨母順遂無憂,開開心心。”
“好好好。”宸貴妃握着她的手,眼眸中帶着晶亮,“有你這句話,姨母心底都是熱乎的...”
二人說話間,一人抬腿進了屋,彎腰請禮,“兒臣見過母妃。”
宸貴妃的笑戛然而止,嘴角的弧度在看到蕭熔燼時逐漸消下。
“起來吧,王爺公務繁忙,不回府處理公務,怎麼有空來本宮這了。”
梁清鳶看着兩人奇怪的氛圍,腦海中多出了幾段相似的記憶。
以往遇到這種情形,原主會被蕭熔燼暗中用眼神刮一刀,然後很有眼力勁的抽身離開。
如今和蕭熔燼對上,她帶着挑釁的笑意。
嚇唬小姑娘算什麼本事,和自己表妹還爭風吃醋,當真小肚雞腸。
誰知蕭熔燼也不似以往,收回目光淡淡直起身,“今日母妃生辰,兒臣理應來道一聲賀,不過既然有表妹作陪,兒臣便放心了,府中還有事務,兒臣先告退了。”
宸貴妃見他一反常態,不像以前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倒是也沒發脾氣。
“嗯,回去給侯府送個信,本宮留阿鳶在宮中睡一宿。”
“這...”梁清鳶剛想拒絕,卻被宸貴妃輕輕拍了拍手背,“阿鳶好久沒陪陪姨母了,連這點要求阿鳶都不願意答應嗎?”
蕭熔燼看着高椅同座的二人,倒是沒再說什麼,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小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表妹奪走了母妃的關注,但長大後才知道,母妃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他。
既如此,他也不會上趕着湊。
剛出宮門,葉三駕車趕來,待蕭熔燼進了馬車才道,“王爺,葉五回來了。”
“回府。”蕭容燼的聲音變得沉悶。
馬車一路駛回燼王府,待到家,蕭容燼又讓葉三去一趟侯府傳信。
書房外一個黑衣男子站着,先是行了一禮,隨後又跟着進了書房。
書房內燭火點亮,葉五放下燈罩遮蓋,退至一側跪下稟報,“王爺,宮中傳來消息,梁將軍的急報提及邊關軍糧調度一事,此時尚且未傳出聲,應是陛下有自己的考量。”
“軍糧調度?”蕭容燼沉聲道,“兵部一職尚在空缺,這事很可能到不了兵部。”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會讓太子和王爺接手此事?”
蕭容燼輕嗤,“這種事他幹的不少,說是病重,他哪裏有一點病重的樣子?不過是喜歡看本王和太子爭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