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五條悟躊躇了一下，他指着資料上面的照片說道，“這裏有溫泉還有開山祭，看上去很有趣，”他的臉上是由衷的喜悅，似乎已經想到了兩個人遊玩的場景，“還可以垂釣露營。”
“悟，”夏油傑正了正神色，“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解決失蹤問題，已經有五個人失蹤了。”
五條悟歪了一下頭，滿臉的不以爲意。“在這個世界上咒靈的比蒼蠅還要多，日本每年失蹤的人口將近7萬，有一多半都和咒靈有關吧，你不可能拯救每一個人的，把你那多餘的同理心收一下比較好哦，傑。”
“咒術師不能拯救所有的人，沒有意義的哦。”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一點也不想再說一個殘酷的舍棄生命的結論。
“有意義的，對於這五個人來說是有意義的。”
夏油傑看着五條悟，一點也不肯退縮，他金色的眼睛像是太陽的光輝。“我還沒有狂妄到想要拯救所有的人，但是對於眼前求救的人不能坐視不理。強者是有責任保護弱者的，社會因此才能正常運作下去。”
五條悟吐了一下舌頭，“老子討厭正論。”
“如果不是在地鐵裏，我會考慮和你打一架。”夏油傑伸手在五條悟的腦門上輕輕戳了一下，笑着說：“我不會要求悟遵守我的想法，因爲悟也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成爲神明是一件寂寞的事情，我希望悟能夠成爲凡人。”
看到夏油傑的笑，五條悟覺得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那個笑容戎比夕陽的落日還要平凡，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似乎被柔軟的香氣包裹着，四處都是溫暖的香甜的味道，夏油傑的味道。
世上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這五條悟成神，只有夏油傑想要五條悟成爲一個平凡的人。
“老子討厭正論，但是並不討厭說正論的傑。”
墨鏡被拉下來一點，兩個人對視着，然乎同時傻乎乎的不明所以的笑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到達了御嶽山，就如同資料上的照片一樣，風景很美。
山間已經有了輕微的綠意，朦朧的綠如同霧氣一般氤氳着。溪流順着山凹和岩石流淌下來，像是一條白色的絲帶。杜鵑和櫻花爭相綻放，給這座山平添了幾分瑰麗的色彩。
兩個人的目的是爲了調查咒靈，所以沒有坐纜車，選擇沿着步行道走上去。
陽光透過山間的樹木投下一道道的光柱，五條悟跟在夏油傑的身後，邁着他那雙大長腿去踩地上的那些光斑。
看看着五條悟活潑的樣子，夏油傑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你的提議很好，再過一段時間，叫上硝子和夜蛾老師，我們一起來野營吧。”
夏油傑轉過身，正對着五條悟，倒着向前走去，隨着他的動作，光柱在他的眼瞼上劃動到唇邊。被陽光照到的那一小片皮膚白的發亮，和周圍形成鮮明的對比，光斑遊動搖曳，夏油傑整個人也如春光一樣生動。
五條悟頓時覺得那股香甜的氣息更加濃鬱了，他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老子還要和你在瀑布底下比試，像孫悟空那樣。”
夏油傑欣然答應，“好啊。”
五條悟的六眼可以說是看無遺策，沒有任何咒靈的痕跡可以逃脫他的眼睛，再加上兩個人的體力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所以很快就到達了半山腰。
那裏有一座神社，兩個人來的時間非常湊巧，正好趕上了春山祭。
五條家歷史悠久，又是御三家之一，經常會舉行慶典，五條悟出席的頻繁到麻木。後來甚至都懶得參加這樣的場合，五條家爲了滿足他的心願，又不願慶典因爲缺少六眼神子的參加而顯得不夠隆重，特意造了到一個六眼神子像，代替五條悟出場。
看到夏油傑感興趣的樣子，五條悟把口中的那句無聊咽了下去。
穿着白衣緋袴手持神樂鈴的巫女已經跳起了神樂舞，鈴聲有一種年代久遠的厚重感。
夏油傑的視線落在起舞的巫女身上，“小的時候周圍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咒靈，我的父母從來不敢帶我去寺廟之類的地方，也從不參加祭典，擔心那些地方會吸引怪物。”
五條悟很難對其他人產生同情一類的情緒，被咒靈殺掉的人、被咒術師殺掉的咒靈、被咒靈吞噬的咒術師，他就曾見證過生命的消逝。
於他而言那就像是被折斷的花枝，被吹落的積雪，無法觸動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無法理解憐憫這種情緒。
但是聽到夏油傑的話，想到小小的夏油傑被父母拉着手，逆着人群，向繁華的慶典之外走去，他的胸口悶悶的。
只有夏油傑，五條悟覺得這些事情不應該發生在他的身上。
“老子家的慶典規格超大的，而且老子還會跳神樂舞哦，比這種半吊子要強很多，下次........”五條悟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如果你想看的話，就來老子家吧。”
夏油傑露出一點受寵若驚的表情，他雖然不缺朋友，但是因爲刻意的保持距離，並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他從來沒有接到過其他人去家裏的邀請，幼年的時候，他羨慕的看着那些放學後結伴同行，準備一起過夜的同學，現在的他也已經成爲了自己曾經羨慕的人。
“謝謝，我想看。”
五條悟見過夏油傑的很多面，但總歸來說，夏油傑是一個硬氣的少年，脾氣很硬，拳頭也很硬，雖然有的時候對自己很溫柔很照顧，但是骨子裏的強硬也是磨滅不掉的。
這種有點羞怯，過分柔軟的表情他幾乎沒在夏油傑的臉上看到過，怎麼形容呢，說一句不恰當的比喻，在夏油傑的眼裏此刻的五條悟估計和從天而降的英雄沒有什麼區別了。
“那.......那.....那就說好了。”五條悟罕見的結巴了。
悅神舞之後，就有神職人員端出一些鄉土料理和手工藝品放在擺好的桌子上售賣，兩個人走進了，看到桌子上有櫻餅、山菜天婦羅、蕎麥面、御守、木雕、盆栽之類的。
夏油傑買了兩個櫻餅，兩個御守，把其中的一個遞給五條悟。
櫻餅做的很小巧，淡粉的外皮上覆蓋着一枚櫻葉，五條悟整個的塞進嘴裏，嚼嚼嚼。
“satoru.......你啊.......”看到五條悟不明所以的表情，圓墩墩的臉頰，夏油傑放棄了說教，“隨便你喜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