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車已經行駛在通往郊區山脈的國道上。
林凡握着方向盤，車窗外的城市輪廓在晨霧中漸漸模糊。
那條關於地磁異常的新聞，像是一根燒紅的鋼針，刺破了他心中最後一點僥幸。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他腦中的衛星地圖無比清晰，那個被廢棄的兵工廠，代號“七號信箱”，就是他此行的唯一目標。
前世，他聽說過這個地方的傳說。
據說它擁有一個龐大的地下工程，是爲了應對最極端戰爭而修建的，深入山體腹地，結構堅固到能抵御戰術核打擊。
只是傳說終究是傳說，末日降臨後，沒人能證實，也沒人有能力去探索。
而現在，林凡要讓它成爲自己的壁壘。
越野車拐下國道，駛入一條塵土飛揚的土路。
道路兩旁的植被愈發茂密，最終，一扇鏽跡斑斑的鐵絲網大門出現在眼前。
門上掛着一塊同樣鏽蝕的牌子，上面的紅字已經褪色，依稀可以辨認出“軍事管理區，閒人免進”的字樣。
林凡下車，沒有去觸碰那把早已鏽死的鐵鎖。
他從後備箱取出一個小型的四軸無人機，熟練地操控着它升空，越過高牆，向着廠區深處飛去。
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畫面，清晰地顯示在平板電腦上。
破敗的廠房，長滿雜草的操場，還有幾個僞裝成山石的巨大通風口。
一切都和他記憶中的碎片信息吻合。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最終鎖定在一處被茂密藤蔓覆蓋的山壁下。
那裏，應該就是主入口。
無人機盤旋幾圈，確認沒有生命活動跡象後，林凡收回了設備。
他沒有進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
回到市區，林凡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驅車前往市國土資源局。
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合法的外衣，將那片土地的使用權拿到手。
在檔案查詢處，一個戴着老花鏡，頭發稀疏的辦事員接待了他。
“年輕人，查什麼？”
“你好，我想查詢一塊土地的產權信息，原址是城東山區的老兵工廠，代號‘七號信箱’。”
林凡遞上一包煙。
辦事員推了推眼鏡，接過煙放在一邊，手指在鍵盤上慢悠悠地敲打着。
“七號信箱……太老了，我看看。”
電腦屏幕上刷新着數據，辦事員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嘶……這個地方，麻煩啊。”
他咂了咂嘴。
“怎麼說？”
“產權屬於軍區，後來移交給地方，劃給了一家國營機械廠做戰備倉庫。九十年代那家廠就破產清算了，但這塊地成了爛賬，手續不全，沒人願意接手。現在就是一塊死資產，掛在咱們局裏，每年還要做資產盤點，頭疼得很。”
林凡心中一動。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產權越混亂，程序越復雜，對他來說操作空間就越大。
“王科長在嗎？我想跟他談談這塊地的承包租賃問題。”
林凡直接問道。
辦事員抬起頭，打量了他一眼。
“你找王科長？你個小年輕，租那塊鳥不拉屎的廢地幹什麼？那地方路不通，電不通，就是一片荒山。”
“我準備建一個生態農莊，搞特色養殖。我看中的就是那裏的原始環境。”
林凡面不改色地拋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理由。
辦事員撇了撇嘴，沒再多問，指了指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
“喏，那就是王科長的辦公室，不過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
王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微胖，襯衫的領口有些泛黃，正端着一個巨大的搪瓷缸子喝茶。
看到林凡進來，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什麼事？”
“王科長您好，我想諮詢一下關於‘七號信箱’那塊廢棄工業用地的長期租賃方案。”
林凡開門見山。
王科長吹了吹茶葉沫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那地方租不了，產權有問題，是歷史遺留問題。”
他的回答幹脆利落，帶着一種程式化的敷衍。
“根據《國有土地租賃辦法》第三章第十七條，對於產權存在爭議但長期無人管理的閒置土地，在不改變土地性質的前提下，允許進行不超過二十年的臨時性租賃，收益用於資產維護。”
林凡平靜地說道。
王科長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向眼前這個年輕人。
“你是什麼人？”
“一個想投資興業的普通市民。”
林凡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項目計劃書放在桌上。
“這是我的生態農莊項目計劃，完全符合農業用地的規定。而且，我願意承擔該地塊未來十年所有的維護費用，並一次性支付二十年的租金。”
王科長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
他拿起那份計劃書，隨意翻了幾頁，裏面的內容詳實、專業，甚至連環保評估的初步方案都做好了。
“你很懂政策啊。”
“了解一些。”
王科長沉默了。
這個“七號信箱”是他手裏最燙手的山芋之一，每年寫報告都得提一嘴，卻誰也解決不了。
現在突然冒出個人，不僅願意接手，還把所有法規條款都擺在了臉上，甚至願意出錢。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業績。
“這個……流程很復雜，需要打很多報告。”
他還在猶豫。
“所有報告和申請材料，我都已經根據《國有破產企業遺留資產處理條例》附件三的規範，準備好了初稿。”
林凡又遞過去一個U盤。
“您只需要審核蓋章，剩下的流程我來跑。”
王科長徹底沒話說了。
對方把所有問題都想到了，把所有路都鋪平了，他只需要點個頭，就能把這個大麻煩甩掉。
他看着林凡，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是一個在官場裏浸淫多年的老油條。
“你……爲什麼非要那個地方？”
他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我說了，我看中那裏的環境。”
林凡的回答滴水不漏。
最終，王科長拿起桌上的紅章，在文件上重重地蓋了下去。
“年輕人，祝你好運。”
從國土局出來，林凡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是劉隊嗎？我林凡。”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哦，林老板！什麼事？”
這個劉隊，是林凡前世認識的一個施工隊包工頭，手藝不錯，人也實在。
“有個大活，你接不接？在城東山裏，工期緊，要求高，但是錢管夠。”
“多大的活？”
“一個地下倉庫的加固和改造工程。入口要用最高標號的混凝土和鋼筋重做，內部需要清空，重新做通風和排水。”
電話那頭的劉隊沉默了一下。
“林老板，你這是……要建個防空洞？”
“你不用管建什麼，我給你圖紙，你照着做。價格在市場價的基礎上，上浮百分之三十，怎麼樣？”
“百分之五十！”
劉隊獅子大開口。
“成交。”
林凡答應得沒有絲毫猶豫。
“但是我有個要求，所有工人必須籤保密協議，工程分段進行，除了你，沒人能知道工程的全貌。”
“沒問題！有錢賺，規矩我懂。”
劉隊答應得十分爽快。
三天後，幾輛工程車和一隊工人開進了塵封多年的“七號信箱”。
劉隊站在那個被藤蔓覆蓋的主入口前，看着手裏的施工圖紙，倒吸了一口冷氣。
圖紙上，光是入口那扇大門的厚度就標注了一米五，內部要用雙層鋼板和特種混凝土澆築。
這哪裏是建倉庫，這他媽是建導彈發射井。
“老板，這……這要求也太誇張了吧？”
他找到正在一旁指揮的林凡。
林凡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
“劉隊，這裏面是五十萬，工程預付款。我只有一個要求，按圖施工，一個細節都不能錯。”
劉隊看着那張卡，把所有疑問都咽了回去。
管他建什麼呢，給錢的就是大爺。
“老板你放心！別說一米五，你就是要建個兩米的，我也給你弄出來！”
他拍着胸脯保證。
工程熱火朝天地開始了。
林凡幾乎每天都待在工地，親自監督。
他另外又找了兩個不同的施工隊，一個負責外圍的圍牆和監控系統，另一個負責地下水電管網的鋪設。
三支隊伍互不統屬，都只負責自己的一小塊，誰也拼湊不出林凡的真實意圖。
在他們眼裏，這位年輕的林老板，就是一個錢多到沒處花，有點奇怪癖好的富二代。
一周後，地下工程的清理工作進行到了最深處。
正在操作挖掘機的工人突然停了下來。
“劉隊，這……這挖不動了！”
劉隊跑過去一看，只見泥土和碎石之下，露出了一角閃着金屬光澤的巨大鐵門。
那不是普通的門，門上有一個巨大的圓形轉盤，和幾個模糊的紅色軍用編號。
它被完全焊死在了牆體裏。
這是一個被封存的，不存在於任何圖紙上的密室。
劉隊立刻給林凡打了電話。
“林老板，你快過來一趟！我們好像……挖到寶了！”
當林凡趕到現場，看到那扇厚重的，帶着濃重時代印記的鋼鐵巨門時，他的心髒猛地跳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