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休息吧。”
遲在的腳輕輕抬了一下，卻沒動，只是看着她，眼神裏帶着點欲言又止的糾結。
顏落：“怎麼了？”
遲在抿了抿唇：“那天，你抱了好多小狗。”
“啊？哪天？”顏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哦……是上周末去流浪狗基地那天？”
“嗯。”遲在點點頭，表情平靜地控訴：“但是你都沒有抱我。”
“哈？”
“你摸了好多小狗，”他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羨慕，“可是從我回來之後，你都沒有摸過我。”
“那、那你要怎麼樣？”
遲在沒說話，只是慢慢低下頭，微微彎腰，將自己的頭頂輕輕湊到她面前，明明是個身高腿長的成年男人，此刻卻像只等着被順毛的大狗。
顏落猶豫了幾秒，輕輕抬起手，指尖觸碰到他柔軟的發質，慢慢順着頭頂往下摸了摸。
遲在的頭發很軟，帶着點溫熱的觸感。
他很受用，輕輕往她的手心蹭了蹭，舒服地眯起了眼。
比起視頻裏那個穿着校服、帶着少年氣的他，現在的遲在褪去了青澀，肩背更寬，輪廓更硬朗，渾身透着成熟的男人味。
做出這樣乖巧依賴的動作，反差感十足，竟讓她有點移不開眼，指尖的動作也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輕。
大概是太舒服了，遲在喉間輕輕哼唧了一聲，像小奶狗似的，帶着點酒後的慵懶。他蹭着蹭着，不知怎麼地往顏落腳邊滑下去。
顏落想拉他起來：“你沒事吧？”
遲在跪坐在地上，仰頭看着她，眼底蒙着層溼漉漉的水光。
“還要。”
還要什麼？還要摸？
顏落只好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看着他乖乖仰頭的模樣，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順着他的臉頰往下，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
這一下，遲在像是被撓到了癢處，舒服地抬起頭，喉間竟發出了輕微的“呼嚕嚕”聲。
真的有這麼舒服嗎？
遲在他該不會上輩子真是條小狗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受用，還露出這種……毫無防備、全然依賴的表情，簡直太犯規了。
遲在的臉到鎖骨的皮膚都泛着一層薄紅。
剛才喝酒也只是臉頰微紅，此刻卻像被蒸熟了似的，整個人透着股熱氣。
顏落的指尖剛從他下巴上收回，遲在的頭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追逐着那點消失的觸感。
顏落忍不住吐槽：“遲在，你該不會真的是條狗吧？”
話音剛落，遲在慢慢眨了眨眼：
“是。”
“我是落落的小狗。”
顏落沉默片刻，鄭重地喊出遲在的名字。
“遲在，我覺得你——”
在勾引我。
顏落一直清楚自己性格裏藏着的陰暗與惡劣，以前和遲在玩那個荒唐遊戲時，可以掌控他的動作、左右他的情緒，那種隱秘的愉悅……她後知後覺的才發現。
而此刻，遲在的順從與縱容，正一點點勾起她心底那點被壓抑的欲望。
顏落慢慢彎下腰。
身下的遲在臉頰一片緋紅，看着她越靠越近，眼底的笑意和期待越來越明顯。
他的手輕輕覆上她落在自己頸間的手，像是在引導，又像是在渴望。
他在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享受。
享受這種被她掌控的感覺。
顏落低頭，發絲輕輕落在他的臉頰上，帶着微不可察的癢意。
遲在就在這一刻驀然瞪大了眼，喉間溢出一聲模糊的壓抑着的輕哼。
他的臉本就好看，此刻染上誘人的顏色，眉眼舒展，綻放出一種近乎解脫的愉悅，不僅僅是身體層面的，更多是精神上的、終於被回應的滿足。
顏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下，灰色的睡衣布料上，已經暈開一片更深的顏色，還在緩緩擴大。
耳邊傳來他急促的呼吸，夾雜着幾不可聞的、帶着顫音的輕哼。
顏落滿是詫異，她雖沒有實戰經驗，卻也懂些生理常識，正常男性絕不可能這樣……持續至少三分鍾的爆發。
他就像一座壓抑了太久的火山，帶着毀天滅地的洶涌，一發不可收拾。
顏落下意識想往後退，手腕卻被他牢牢拽住，遲在咬着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落落、落落……顏落……”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發緊，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溼與顫抖，還有那透過皮膚傳來的、幾乎要跳出來的心跳。
空氣裏彌漫着他身上的雪鬆味，混着酒後的微醺與某種更曖昧的氣息，黏膩地纏在兩人周身。
事後，遲在猛地鬆開她的手，抬起手臂慢慢擋住眼睛，耳尖都紅透了。顯然是羞赧到了極點。
畢竟壓抑了那麼多年，遲在實在是沒料到自己會在她面前如此失控，連一點體面都沒留住。
良久，遲在聽見顏落說：“咳，還是洗個澡吧。”
………………
第二天再面時，終於不是顏落一個人尷尬了。
遲在看見她後耳尖悄悄泛紅，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略微手足無措的神態。
以往他要麼是沉穩從容，要麼是帶着點縱容的溫柔，可今天，他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有。
兩人一對視就都轉過頭去。
顏落和遲在之間那點藏不住的不對勁，終究沒逃過閔蕭蕭的眼睛。
“你跟小遲，是不是有啥事兒啊？”
顏落強裝鎮定：“沒有啊，能有什麼事兒？”
“哼，你們倆還想瞞我？我跟你說，小遲這孩子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外形、家世沒話說，工作也體面。咱們兩家關系又近，你要是真跟他有意思，就好好跟人處，別總想着欺負人家。”
“什麼叫我欺負他啊！我看上去像那種會欺負人的嗎？”
“從小到大你使喚他還少了？也就小遲脾氣好，願意慣着你。”
顏落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好別扭地站起身，躲進廚房洗碗。沒洗兩分鍾，身後傳來腳步聲，遲在端着剛收拾好的碗筷走進來，自然地站到她身邊，打開了另一個水龍頭。
兩人沉默地洗着碗，水流聲裏，遲在忽然側過頭看她：“阿姨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