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笑她，“不對勁呀白慕蘇，不會你有什麼特殊的嗜好吧。我看片裏，就有人喜歡被捆綁着，越強迫，越粗暴，就越興奮。”
白慕蘇，“怎麼可能？我很正常的。”
“這可不一定哦，”林瑞靠到椅子上，推了推鼻梁上粉色的眼鏡，睿智道：“其實我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很多欲望和愛好不是沒有，而是沒有開發出來。”
白慕蘇知道她說的對的，但自己絕對不是這樣的，卻又一時間找不到話反駁她，只能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緩解尷尬。
林瑞看她又一次不說話了。
她就是這樣，不認同的時候就乖巧的沉默，無聲的抗議。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死倔的悶葫蘆。
打啞謎沒用，她索性靠近白慕蘇，直白道：“其實我這次挺生你氣的，你爲什麼不給我說李紅的事？爲什麼不找我借錢？你知道我有，我也會借給你的。
你明明知道，所有的東西都是有代價的，傅臨舟不傻，也不是冤大頭，他給你錢，就會從你這裏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你真的不想離開傅臨舟？不想和他結束不正當的關系？就不怕以後他傷害你嗎？”
白慕蘇握着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千言萬語匯集在心頭，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語言表達出來，堵的她喘不上氣來。
她深吸了口氣，低聲道：“就是因爲知道你會借我，我才不想借的。瑞瑞，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是唯一可以讓我暢所欲言，平等相處的朋友。我太珍惜你了，所以我不可以，不想打破我僅剩的美好。
因爲我知道，你不會催我還錢，但我很介意，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還給你。可我都不知道我這輩子，要多久才能掙到這一百萬。
而這段時間，我肯定會耿耿於懷，覺得拖累了你，對不起你，沒臉面對你，進而疏遠你。
和傅臨舟要，則完全不會，我們本來就是等價交換的買賣關系。如果我賣給他，能挽救安樂的生命，能讓她接受好的治療，恢復的更好，我覺得很值。”
聽她這樣說，林瑞心疼又失落，“你不應該這樣想的蘇蘇，你還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過你想過的生活，實現你的價值。”
“我當初離開蘇家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她鼻子一酸，“可現實給我了什麼呢。沒能力，沒學歷，找不到好的工作。我就去當學徒，學技術，可那個老板，當晚就想睡我。我進廠，去超市，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人，用各種各樣的名義騷擾。
有人介紹我做直播，籤公司，說要把我打造成最有名氣的網紅，要我進軍娛樂圈，做大明星。可還沒過兩個月，就在酒席上把我灌醉，往大老板床上送。
我就像塊肥肉，所有的人都待價而沽。蘇家是，其他人也是。還不如跟着傅臨舟，好歹，人家出了高價。”
林瑞知道她那段時間有多努力，多想通過自己的能力過上好日子，每次發給自己的微信都積極向上，充滿希望。後面又是如何的失落和懷疑自己，懷疑整個世界。
她握住白慕蘇的手，鼓勵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這世上，還是有真心對待你的好人的。”
“這世上當然有好人，紅姐，你，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擠出一個笑，繼而又快速地收斂，眼裏滿是絕望，“但那又如何呢，也改變不了我遇到壞人的事實。我知道我還年輕，我應該踏踏實實，找份工作，力所能及的好好生活。可是瑞瑞，生活好辛苦呀，我算計不過它，也戰勝不了它。
況且你不也說過嗎，我和傅臨舟的事，我做不了主的。如果還要和他糾纏，還不如我主動出擊，能撈一些是一些。至於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怎麼都能找到方法活下去的。”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散的一幹二淨，原本就不多的生氣瞬間消散，整個人就像一張風化了的，一捏就碎的白花，看的林瑞心一抽一抽的疼。
林瑞後悔了，她沒想到她一直都沒有走出來。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頭皮解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蘇蘇，我就是不想你這麼辛苦，希望你可以幸福快樂。”
她不知道的。
她又沒有過得她過得日子，怎麼可能知道呢？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但林瑞能這樣說，她很感動，心裏暖暖的。
只是這點暖，抵抗不了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寒氣。
況且，幸福快樂是什麼？她從來都沒得到過，以後，怕是也很難得到了。
林瑞還想再解釋點什麼，可她都輕描淡寫的擋回去了。
白慕蘇怕自己說錯話惹她生氣，她就不理自己了，找了個借口，先離開了。
林瑞看她走出了門，大風吹起了她的頭發，連忙起身，追了出去，“蘇蘇，風太大了，你要去哪，我送你。”
白慕蘇看着漂亮精致，陽光明媚的林瑞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自己走走。瑞瑞，再見呀。”
她轉身，向前走去。
大風呼呼的刮，天陰着，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雪花來。
林瑞看着她孤單卻又倔強的背影，嘆了口氣。
白慕蘇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看到有公交站台，就去了公交站台，看着車一輛又一輛的停在自己的面前，行人上上下下，來去匆匆，卻不知道自己要坐那一路。
直到冷的全身都麻木了，她必須要選擇了，才從兜裏掏出手機，輸入了安樂醫院的地址。
竟然有直達車，她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
醫院裏，她見到了李紅。
李紅開心道：“醫生說，樂樂的病情穩定了，再觀察兩天，要是沒事，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白慕蘇看李紅頭上的白頭發更多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雖笑着，卻依舊遮擋不住歲月和困苦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她突然很心疼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我身上髒。”白慕蘇的懷抱香香軟軟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貴，她下意識的躲，卻沒躲開。
怕她誤會，李紅解釋，“好幾天沒洗澡了。”
“那我帶你去洗澡吧。”白慕蘇拍了拍李紅的後背，輕聲道：“樂樂馬上就要醒來了，我們要讓她看到你精神漂亮的樣子，這樣，她才安心，高興。”
若是別的理由，李紅肯定會拒絕的，她真的不能再麻煩她了，可偏偏這個理由，她拒絕不了。
李紅點了點頭，“嗯。”
白慕蘇帶李紅去了便捷酒店，趁着她洗澡的功夫，去了酒店旁邊的商場，給她買了件羽絨服和吃的。
李紅感動不已，想拒絕的，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接了過來，純黑的賴髒，款式簡潔大方，很厚，一看就很暖和。
“我那件都穿了三年了，樂樂催了我好幾次，讓我買件新的，我總想着還能穿，想着過年再買。”
“今年冷，穿暖和點，不生病，才有力氣照顧樂樂。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樂樂的醫療費不用我們出，每個月我多給你一千塊錢的生活費。”
“說起這個來我就抱歉，其實你沒必要給我生活費的。”李紅緊緊地攥住手裏的衣服，心疼的看着白慕蘇，“當年的事，我真的沒多想，只是怕你惹上麻煩。沒想到，我反而變成你的麻煩。”
”那也是我自願的，“白慕蘇從袋子裏掏出一瓶水遞給李紅，又掏出另一瓶，打開，喝了一口，”紅姐，你也知道我無親無故的，你對我好，我當你和樂樂是家人，就想對你好。你別有負擔，我這麼做，肯定是因爲我能承受。你不知道，他有時候送我的禮物都是上百萬的，這點錢，這點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李紅心裏還是不舒服，當年那麼多人看上她，她都拒絕了，說她不喜歡這種不正當的關系，而且她物欲不高，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靠自己雙手吃飯踏實，自由。
卻沒想到最後，她會因爲自己而走上了這條路。
但她心裏又清楚知道，要不是她走上了這條路，樂樂這次估計就沒救了。
雖然她竭力的排斥，壓制，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在慶幸，慶幸她跟了一個有錢的男人，慶幸她及時的救了樂樂。
她當自己和樂樂是家人，可在她心裏，她的重要性遠遠不及樂樂。
她終究還是問出了那個讓她不安的問題，“那他，有家室嗎？”
白慕蘇搖了搖頭，“沒有，你放心吧，我不會和有家室的人糾纏的。你看我這長相，這身材，找一個年輕帥氣的富二代手到擒來。”
李紅看她自信的模樣，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散了一些。
這倒是真的，就她這長相，妥妥的人間尤物，再世妲己。
白慕蘇看她上了鎖的眉眼終於散開了，呼了口氣道：“我開了一天的，不住也浪費了，要沒事，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休息，睡一覺。”
李紅擦頭發的手頓住了，她抬頭，看着被陽光包裹的白慕蘇，感動的應了聲，“好。”
白慕蘇就笑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李紅嗯了一聲，張開幹澀沙啞的嘴，“謝謝你了慕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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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你看，那是不是白慕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