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暮春三月,汴京城裏的柳絮漫天飛舞,像是下了一場暖雪。但這暖意卻並未吹進林府的賬房。

榮禧堂的東次間裏,王氏正對着一堆紅紅綠綠的賬冊發愁。她手裏捏着一串楠木佛珠,轉動的速度極快,顯出內心的焦躁。身邊的紫檀木小幾上,放着一盞早已涼透的參茶。

“怎麼還是不夠?”王氏猛地將一本賬冊摔在桌上,“上個月不是已經減了各房的月例嗎?怎麼這公中的銀子還是像流水一樣只出不進?”

站在下首的劉管事婆子戰戰兢兢地回話:“回大娘子,減是減了,可這窟窿實在太大。這個月老爺那邊爲了茶引法的事,請了三回客,次次都是在樊樓擺的酒,一頓就要幾十兩銀子。還有大少爺春闈雖然過了,但這幾日要拜謝座師、宴請同年,這筆墨紙硯、車馬潤筆,哪樣不要錢?再者……”

劉婆子偷眼看了看王氏的臉色,聲音低了下去:“再者,給大小姐置辦嫁妝的單子,實在是……實在是太厚了。那套金絲楠木的家具,還有那三十六抬填漆描金的妝奩,都要現銀去定。庫房裏的現銀,如今連兩千兩都湊不齊了。”

“兩千兩都沒有?”王氏只覺得眼前發黑,“我林家好歹也是世族,怎麼就窮到了這個地步?”

劉婆子苦着臉道:“大娘子,咱們林家底子雖厚,但這幾年只有出的沒有進的。老爺清廉,除了俸祿也沒別的進項。莊子上那點租子,遇上個旱澇還要減免。如今大小姐這嫁妝一出,簡直就是要把家底掏空啊。”

王氏揉着太陽穴,心煩意亂。蘇文淵那邊的聘禮單子倒是送來了,雖然看着體面,但多是些書籍、字畫這類雅物,真金白銀並不多。這倒也符合蘇家寒門的現狀。可林家嫁女兒,那是爲了結兩姓之好,更是爲了給林正堂鋪路,這嫁妝若是薄了,不僅在蘇文淵面前抬不起頭,更會讓滿京城的權貴笑話。

“行了,別說了,聽得我頭疼。”王氏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讓我靜靜。”

劉婆子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王氏一人,對着滿桌的賬本長籲短嘆。

就在這時,門簾被人輕輕挑開,一陣帶着脂粉香氣的風鑽了進來。

“大娘子,這是怎麼了?愁眉不展的,可是爲了銀子的事?”

王氏抬頭一看,只見柳姨娘手裏端着一盅熱氣騰騰的燕窩粥,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自從上次被奪了采買權,柳姨娘在府裏安分了不少,每日只在針線房打轉,要麼就是來王氏跟前伺候,做小伏低,倒也讓王氏消了不少氣。

“你來做什麼?”王氏沒好氣地說道,“若是來要月例的,趁早回去。公中沒錢。”

“大娘子說笑了。”柳姨娘將燕窩粥放在王氏手邊,殷勤地用銀勺攪了攪,“婢妾雖然沒本事,但也知道大娘子的難處。如今府裏艱難,婢妾哪敢提錢的事?今兒來,是特意給大娘子送個好消息來的。”

“好消息?”王氏冷哼一聲,“如今這府裏除了要債的,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柳姨娘湊近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大娘子,婢妾聽說,大小姐的嫁妝銀子還差着一大截?”

王氏斜了她一眼:“你倒是消息靈通。怎麼,你想出錢?”

“婢妾哪有那個身家。”柳姨娘賠笑道,“不過,有人有。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錢,多到能把咱們林府的庫房填滿。”

王氏手中的佛珠一頓,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別賣關子。若是敢戲弄我,仔洗你的皮。”

柳姨娘連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大娘子可還記得那個曹氏商號的曹百萬?”

“那個滿身銅臭的暴發戶?”王氏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提他做什麼?上次及笄禮,若不是清素那個丫頭機靈,把他擋在了偏廳,差點就讓他沖撞了貴客。這種人,我避之不及。”

“大娘子,人雖然俗,但這錢可不俗啊。”柳姨娘從袖中掏出一張紅底描金的禮單,雙手呈給王氏,“您先看看這個。”

王氏狐疑地接過禮單,只掃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只見那禮單上密密麻麻地寫着: 赤金元寶一千兩。 汴京城東臨街旺鋪兩間(契紙俱全)。 蘇杭上等絲綢五百匹。 和田白玉觀音一尊(高二尺)。 珍珠一斛(皆爲龍眼大)。 ……

這禮單上的東西加起來,少說也值萬兩白銀!

王氏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萬兩白銀啊!這不僅能把清晏的嫁妝辦得風風光光,還能給修文捐個好官職,甚至還能把林府那個有些破敗的花園重新修葺一番!

“這……這是什麼意思?”王氏的聲音有些發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禮單,“曹家這是要買咱們林府的宅子不成?”

“大娘子說笑了,借曹百萬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買官宅。”柳姨娘觀察着王氏的神色,知道魚兒上鉤了,便趁熱打鐵道,“這是聘禮。”

“聘禮?”王氏一愣,“給誰的?清晏已經許了蘇家,這滿京城都知道。難道他曹家想搶親?”

“非也非也。”柳姨娘笑道,“曹家雖然有錢,但在這汴京城裏,到底是個商賈,地位低下。那曹百萬一心想改換門庭,攀上一門官親。他也知道大小姐是天上的鳳凰,不敢肖想。他的意思是……求娶咱們府上的一位小姐。”

王氏的臉色沉了下來:“咱們府上統共就兩位小姐。清晏不行,難道他是想要清素?”

柳姨娘點了點頭:“正是三小姐。”

“荒唐!”王氏猛地將禮單拍在桌上,“清素雖是庶出,那也是戶部侍郎的女兒!也是讀書人家的千金!嫁給一個商賈之子?這不是把林家的臉面往地上踩嗎?傳出去,說我林正堂爲了錢賣女兒,老爺的仕途還要不要了?”

柳姨娘早料到王氏會有此反應,也不慌張,只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大娘子息怒。若是嫁給正妻,那是低嫁,確實有些不好聽。但若是……若是那曹家願意讓步呢?”

“讓步?怎麼讓步?”

“曹家說了,只要林家肯結這門親,曹家那個庶子曹得利,願意入贅……哦不,不算入贅,算是‘兩頭大’。以後生的孩子,第一個跟林家姓。而且,這萬兩聘禮只是個見面禮,往後每年,曹家還願意拿出商號的一成紅利,作爲三小姐的‘脂粉錢’,孝敬給大娘子您。”

王氏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商號的一成紅利?曹氏商號遍布汴京,那一成紅利怕是比林正堂一年的俸祿還要多十倍!

“這……”王氏的語氣軟了下來,但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士農工商,商賈畢竟是賤業。清素嫁過去,日後在姐妹中如何抬頭?”

“大娘子,您這可是多慮了。”柳姨娘湊到王氏耳邊,如同鬼魅般低語,“清素那丫頭,心氣兒高着呢。您看她平日裏算賬那個精明勁兒,若不是女兒身,怕是個當掌櫃的好料子。這嫁入商賈之家,正好發揮她的長處啊。再說了,咱們這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大少爺和大小姐?有了這筆錢,大少爺的仕途就穩了,大小姐在蘇家也有底氣。犧牲一個庶女的名聲,換來林家三代的富貴,這筆賬,大娘子您難道算不過來嗎?”

王氏沉默了。她的手指在禮單上那“赤金一千兩”的字樣上輕輕摩挲着。

柳姨娘繼續煽風點火:“而且,曹家那個曹得利,我也讓人打聽過了。雖然人長得……稍微富態了些,也沒什麼文采,但勝在聽話啊。曹百萬說了,只要三小姐嫁過去,那曹得利絕不敢納妾,一切都聽三小姐的。這也算是給清素找了個享福的窩,不用在咱們府裏受窮,也不用去別的高門大戶裏受婆婆的氣。大娘子,您這是在做善事啊。”

“善事?”王氏冷笑一聲,“你這張嘴,倒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婢妾也是爲了林家好。”柳姨娘一臉誠懇,“大娘子,機不可失啊。曹家那邊也急着找靠山,因爲最近茶引法的事,他們怕被朝廷清洗,所以才下了這麼大的血本。若是咱們不接,這塊肥肉可就落到別人嘴裏了。聽說……王尚書家也有個庶女……”

提到競爭對手,王氏終於下定了決心。

“行了。”王氏深吸一口氣,將禮單折好,塞進袖子裏,“這事,容我跟老爺商量商量。不過,那曹家的人可靠嗎?別到時候錢沒給,先把風聲放出去了。”

“大娘子放心!”柳姨娘大喜,“曹家的大管家就在後門的茶房裏候着呢,帶着銀票和地契。只要大娘子點個頭,這東西立刻就能入庫。”

王氏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讓他等着。晚上我給老爺吹吹枕邊風。”

……

夜幕降臨,榮禧堂內燈火通明。

林正堂剛剛下衙回來,一臉的疲憊。今日在戶部,他又爲了籌措軍餉的事被上司訓了一頓,國庫空虛,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剛換了常服坐下,王氏便端着茶過來了。

“老爺今日辛苦了。”王氏一邊給林正堂捏肩,一邊觀察着他的臉色。

“別提了。”林正堂嘆了口氣,“到處都在伸手要錢。西北要糧餉,東南要修河堤,宮裏還要造園子。我這個戶部侍郎,當得跟個乞丐頭子差不多。”

“老爺爲國操勞,妾身看着都心疼。”王氏柔聲道,“朝廷的錢咱們沒法子,但這府裏的錢,妾身倒是想了個法子。”

“哦?”林正堂閉着眼,“你能有什麼法子?別又是削減月例那一套,上次爲了那個炭的事,修武那小子差點去碼頭扛大包,我的臉都丟盡了。”

“這次不是削減,是進項。”王氏從袖中掏出那張禮單,輕輕放在林正堂面前。

林正堂睜開眼,拿起禮單看了看,初時漫不經心,待看清上面的數字時,猛地坐直了身子:“這是哪來的?莫非是哪個貪官送來的贓物?這可不能收!現在的御史台盯着緊呢!”

“老爺放心,不是贓物,是聘禮。”王氏輕聲道。

“聘禮?蘇家送來的?”林正堂一臉疑惑,“蘇文淵那個窮酸樣,拿得出這麼多錢?”

“不是蘇家,是曹家。”王氏壓低聲音,“曹氏商號的曹百萬,想求娶咱們清素。”

“胡鬧!”林正堂將禮單往桌上一扔,“商賈之家,也配娶我林正堂的女兒?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老爺,您先別急着發火。”王氏撿起禮單,指着上面的地契,“您看看這兩間鋪子,就在馬行街最好的地段,一年租金就是幾百兩。還有這珍珠、玉石,哪一樣不是硬通貨?咱們清晏馬上要出閣,蘇家那邊雖然清貴,但底子薄。若是咱們陪嫁給少了,清晏過去也是受罪。再者,修文還要在官場上打點,沒錢怎麼行?這曹家雖然名聲不好聽,但錢是實實在在的啊。”

林正堂皺着眉,沒有說話,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張禮單上。一千兩赤金,那可是整整一萬兩白銀啊!有了這筆錢,他在戶部也能挺直腰杆,甚至可以暗中資助一些同僚,結成自己的勢力網。

“可是……清素畢竟是官家小姐。”林正堂還在猶豫,“若是傳出去……”

“咱們可以說,是因爲曹家曾經對咱們林家有恩,咱們這是‘報恩’。”王氏早就想好了說辭,“或者說,看中了曹家那個庶子老實本分。再說了,曹家答應了,以後生的孩子跟咱們姓林。這不就等於給咱們林家招了個帶金山的管家嗎?”

林正堂的心動搖了。所謂的面子,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往往脆弱得不堪一擊。更何況,犧牲的只是一個庶女。

“那個曹家庶子,人怎麼樣?”林正堂問道,語氣已經鬆動了。

“聽說是極老實的。”王氏信口胡謅,“雖然沒什麼才學,但勝在聽話。清素嫁過去,那就是當家奶奶,曹家還不得把她供起來?這也算是清素的福氣了。”

林正堂沉吟片刻,終於長嘆一聲:“罷了。既然是爲了家族,爲了修文和清晏,也只能委屈一下清素了。不過,這事不能大張旗鼓地辦。納采、問名這些流程,就在咱們府裏瞧瞧走了。婚禮也不要太鋪張,免得引人注目。”

“老爺英明!”王氏大喜,“妾身這就去安排。那這禮單上的東西……”

“先入庫吧。”林正堂揮了揮手,仿佛趕走一只蒼蠅,“另外,從裏面撥出兩千兩,給修文拿去打點一下禮部的關系。剩下的,你看着給清晏置辦嫁妝。”

“是,妾身明白。”王氏歡天喜地地收起禮單,轉身離去。

看着王氏離去的背影,林正堂端起茶杯,發現茶已經涼了。他苦笑一聲,對着空蕩蕩的屋子自語道:“清素啊,別怪爲父心狠。要怪,就怪生在這亂世,沒錢寸步難行啊。”

……

次日清晨,西院。

林清素正在窗下教母親周姨娘辨認絲線的顏色,突然見柳姨娘帶着幾個婆子,抱着幾匹花花綠綠的綢緞走了進來。

“哎喲,三小姐真是好興致。”柳姨娘一臉喜氣洋洋,“快別弄這些勞什子了,大喜事臨門了!”

周姨娘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柳姐姐,這是……有什麼喜事?”

柳姨娘將綢緞往桌上一放,笑得花枝亂顫:“大娘子慈悲,給咱們三小姐定了一門極好的親事!這不,特意讓我送幾匹料子來,給三小姐裁幾身新衣裳,好準備相看呢!”

林清素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着柳姨娘:“敢問姨娘,是哪家的親事?”

“是咱們汴京城數一數二的富戶,曹家!”柳姨娘故意提高了聲音,“那聘禮單子,厚得跟磚頭似的。三小姐,你可是掉進福窩裏了!以後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可別忘了提攜提攜咱們這些窮親戚啊。”

周姨娘一聽“曹家”二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曹……曹商賈?那個暴發戶?這……這也太……”

“太什麼?”柳姨娘眼睛一瞪,“怎麼?嫌棄人家是商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庶出的丫頭,能嫁給曹家少爺做正妻,那是燒了八輩子的香!大娘子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促成這門親事的。周姐姐,你可別不識抬舉。”

周姨娘急得眼淚直掉,拉着林清素的手:“素兒啊,這可怎麼好?那是商戶啊,還是個庶子……咱們雖窮,但也是讀書人家,怎麼能……”

林清素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緩緩站起身,走到那些綢緞前,伸手摸了摸。

“好料子。”林清素淡淡道,“蜀錦,一寸一金。曹家果然大手筆。”

“那是自然!”柳姨娘得意洋洋,“三小姐是個識貨的。怎麼樣?這門親事,你還滿意吧?”

林清素轉過身,看着柳姨娘那張寫滿貪婪和算計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既然是大娘子和父親定下的,清素自然沒有不依的道理。”林清素的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只是,這親事還沒過大禮,曹家的人還沒上門相看,柳姨娘就這麼急着送料子來,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這叫未雨綢繆!”柳姨娘撇了撇嘴,“大娘子說了,過幾日就讓曹家那個二少爺來府裏拜見。到時候,你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別丟了咱們林府的臉。”

“清素明白。”林清素微微福身,“多謝柳姨娘費心。這些料子,清素收下了。”

柳姨娘見林清素如此順從,心中雖然有些奇怪,但也只當她是貪圖富貴,便也沒多想,扭着腰走了。

待柳姨娘走後,周姨娘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素兒啊!你怎麼就答應了?那是火坑啊!你爹這是把你賣了啊!”

林清素關上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冰霜。

“我知道是賣。”林清素走到桌前,拿起一把剪刀,對着那匹價值連城的蜀錦,“咔嚓”一聲,狠狠地剪了下去。

“素兒!你這是做什麼?”周姨娘驚呼。

“這料子髒。”林清素將剪碎的錦緞扔在地上,“姨娘,別哭。他們想賣我換錢,也得看這錢燙不燙手。”

“那你打算怎麼辦?那是大娘子定的,咱們能反抗嗎?”

“硬抗是不行的。”林清素看着窗外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得用腦子。姨娘,你還記得上次及笄禮,那個曹百萬是怎麼被我擋回去的嗎?”

“記得……”

“曹家想要的是面子,是攀附權貴。”林清素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如果讓他們發現,娶了我不僅得不到面子,反而會丟更大的臉,甚至會惹上大麻煩,你覺得他們還敢娶嗎?”

“什麼麻煩?”

“那就得看那個曹家二少爺,是不是個‘爭氣’的人了。”林清素冷笑一聲,“柳姨娘說他老實?我看未必。這汴京城的富家子弟,有幾個是幹淨的?只要是有縫的蛋,我就能讓他臭氣熏天。”

她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男裝,那是她平日裏偷偷爲了方便出門準備的。

“姨娘,今晚我不回來吃飯了。”林清素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去曹家開的賭坊看看。”林清素束起長發,瞬間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小書生,“既然要嫁人,總得先摸摸未來夫君的底細,不是嗎?”

周姨娘看着女兒這副模樣,既害怕又心疼,只能捂着嘴,不敢出聲。

林清素推開後窗,靈活地翻了出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就像一只敏捷的黑貓。

這林府的高牆鎖得住人,鎖不住心。既然父親和嫡母爲了錢可以不顧廉恥,那她爲了自保,也可以不擇手段。

這一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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