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晨光微熹，山間霧氣氤氳未散。
陸塵推開吱呀作響的柴扉時，指尖還殘留着徹夜打坐的寒意。
他活動僵硬的肩頸，骨骼發出細微的脆響。
抬眸間，一抹紅影映入眼簾
楚紅雪正立於薄霧之中，裙裾如血染的朝霞般灼目。
“仙子早。”
他抱拳行禮，話音未落，忽聞破空之聲！
一道寒光似雪練橫空，青鋒劍貼着他咽喉劃過。
“錚”地一聲釘入身後門板，劍柄猶自震顫不休。
“反應太慢了。”
楚紅雪冷眼睨來，指尖還凝着未散的劍氣，“若我是柳媚，你此刻已身首異處。”
陸塵喉結滾動，冷汗浸透裏衣。
那一劍快如閃電，他甚至沒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從今日起，每日寅時隨我練劍一個時辰。”
紅袖翻卷間，一柄玄鐵劍凌空拋來。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寒梅劍訣》第一式——踏雪尋梅。”
她足尖輕點青石，霎時滿院霧氣凝作冰晶簌簌墜落。
手腕輕旋間，劍鋒在晨光中劃出七道殘影，每道殘影竟都凝成霜刃懸停。
隨着最後一記鶴唳般的收劍，七道寒光驟然飛出！
“譁——”
三丈外的柴垛竟被削的只剩一角。
“該你了。”楚紅雪抱劍而立。
陸塵深吸一口氣，回憶着方才的劍勢，玉簡記載的要訣。
沉腕提劍，靈力自丹田涌出。
第一劍刺出，劍鋒凝出一粒轉瞬即逝的霜花。
“手腕再沉三寸！”
楚紅雪的劍鞘精準點在他腕骨，“靈力要如寒梅吐蕊，含而不露。”
調整姿勢後，劍鋒劃過時帶起一縷白霧。
收劍時，劍尖終於凝出一道寸許長的霜刃。
雖不及楚紅雪那般凝實，卻也寒光凜冽。
“形似五分，神韻一分。”
楚紅雪微微頷首，“踏雪尋梅分四境——入門凝一刃，小成凝三刃，大成凝六刃，圓滿七刃齊出，方才算登堂入室。”
陸塵抹去額前汗水，再次揮劍。
這次他刻意放慢動作，感受着靈力在經脈中的流轉。
很快，一道完整霜刃在劍尖凝出。
“還算有點悟性。”
她背過身去，唇角卻微微上揚，“繼續......”
【叮！習得《寒梅劍訣》第一式踏雪尋梅（入門1/50）】
【發布練劍任務：練劍百次。】
【獎勵：踏雪尋梅熟練度+50。】
陸塵深吸一口氣，握緊玄鐵劍的劍柄。
劍身傳來的寒意順着經脈遊走，竟讓他精神爲之一振。
“再來！”
他沉腕起劍，靈力奔涌而出。
“唰！”
霜刃乍現，又迅速消融。
“不夠。”
他眉頭微皺，調整呼吸，繼續演練。
第三次......
第五次......
第十次演練時，劍鋒上的霜刃已能停留三息不散。
陸塵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楚紅雪倚在院中老柳樹下，指尖輕叩劍鞘，目光卻始終未離開那道執劍的身影。
第五十次時，陸塵的劍勢已流暢許多。
他忽然發現，每當劍尖劃過特定方位時，體內靈力便會與劍身產生奇妙共鳴。
“原來如此！”
他眼中精光一閃，這一劍突然變招，劍鋒在虛空劃出一道北鬥軌跡。
“嗡——”
一道寸許長的霜刃凝於劍尖，寒光凜冽，竟持續了五息才消散。
楚紅雪指尖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第七十次時，陸塵的劍招已行雲流水。
他不再拘泥於形式，而是順着靈力流動的自然軌跡出劍。
劍鋒連點，七道殘影在虛空綻放。
這一次，兩道霜刃同時凝成，如並蒂寒梅懸於半空！
“砰！”
霜刃炸裂，冰晶四濺。
陸塵喘着粗氣，虎口已被震裂，鮮血順着劍柄滴落。
“繼續。”
楚紅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依舊冰冷，卻少了幾分漠然。
......
第九十次時，陸塵的劍招已近乎本能。
他閉目凝神，僅憑肌肉記憶揮劍，靈力在經脈中奔涌如溪。
“唰！唰！唰！”
三道霜刃同時凝成，在空中組成一個完美的三角。
冰晶折射晨光，映得整個院落熠熠生輝。
楚紅雪猛地站直身體，紅裙無風自動。
她記得清清楚楚——當年自己初學此招，達到小成境界也用了整整一日。
而陸塵，竟在一個時辰內做到了！
這悟性也太強了！
“踏雪尋梅！”
最後一劍時，陸塵暴喝一聲，玄鐵劍發出清越龍吟。
七劍連環，三道霜刃如流星追月，在空中劃出璀璨軌跡後轟然炸裂！
【叮！完成練劍任務，踏雪尋梅熟練度+50】
【當前境界：初級（1/100）】
陸塵脫力跪地，玄鐵劍“當啷”一聲掉在青石板上。
雙手顫抖不止，經脈因靈力過度消耗而隱隱作痛。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楚紅雪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眸中寒冰稍融：“還算......不錯。”
她指尖輕彈，一粒赤紅丹藥落入陸塵掌心：“血髓丹，服下。”
丹藥入腹，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撕裂的經脈迅速愈合。
“明日寅時，繼續。”
紅袖翻飛間，楚紅雪已轉身離去。
但在跨過門檻的刹那，她的唇角微微上揚。
血髓丹的藥力如岩漿般在經脈中奔涌，陸塵盤坐在青石板上，周身蒸騰起縷縷白霧。
他咬牙忍受着經脈重塑的劇痛，額頭青筋暴起，卻始終未發一聲呻吟。
當靈力歸於丹田，他睜開眼，瞳孔閃過一絲金芒。
【叮！修爲+6】
竟然頂的上他三夜的苦修，靈力竟比全盛時期還要渾厚三分！
他試着運轉《長春功》，靈力流轉速度比往日快了一倍有餘！
陸塵收起玄鐵劍，轉身走向灶房。
簡陋的灶台上，昨日剩下的糙米與野菜尚可果腹，陸塵做成了簡單的野菜粥。
楚紅雪倚在門邊，紅裙如血，靜靜看着。
晨光透過窗櫺，在她精致的側顏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仙子用些？”陸塵盛來一碗清粥，遞過竹筷。
“嗯。”她接過竹筷，指尖不經意擦過陸塵的手背，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
兩人相對而坐，木桌上只有一碟鹹菜。
陸塵偷眼打量，發現楚紅雪執筷的姿勢優雅得不像話，即便吃着粗茶淡飯，也仿佛在用珍饈美味。
“那個......”
陸塵斟酌着開口，“待會要去執事堂登記，然後領取靈田......”
楚紅雪動作一頓，碗沿與竹筷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抬眸，寒星般的眸子直視陸塵：“你以爲本座真會與你做那勞什子道侶？”
陸塵喉結滾動，正欲解釋，卻見她突然起身。
“走吧，記住，你我只是各取所需。”
......
執事堂斑駁的木牌前，趙德柱正打着哈欠。
看到陸塵攜着易容後的楚紅雪前來，他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手印按在這兒。”
一卷泛黃的獸皮卷軸展開，竟是血契婚書。
陸塵餘光瞥見楚紅雪袖中指尖微顫，顯然在強忍殺意。
“愣着作甚？”趙德柱突然咧嘴，露出黃黑參差的牙齒，“莫非不願意？”
陸塵一把按住楚紅雪即將出鞘的劍氣，咬破指尖按在卷軸上：“弟子與娘子情投意合。”
血光一閃，卷軸化作灰燼。
趙德柱扔來塊木牌：“這是你們的靈田，每年交三成歸宗門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