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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桉意識到失言,有一瞬間的慌亂無措。
可很快又冷靜下來,唇角帶着譏諷和不屑。
“京城誰人不知,你爲了盡快嫁進侯府不惜去求見了陛下,現在倒是知道裝矜持要臉面了?”
“你死皮賴臉跟在我身後多年,如今就算想嫁給別人,又有誰會要你?”
“行了,今日之事我且先記下,待你入府後需得親自向母親跪下奉茶謝罪。”
他似乎極其掛念家裏受傷的林溪,撂下狠話後就匆匆離開。
等再見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的跑馬場上。
我正擦拭着手中的一杆紅纓槍,眼中滿是懷念。
從冷宮出來後,我不想再面臨被人踩在腳下毫無反抗之力的困局,所以讓父皇爲我請了最好的師傅教我習武。
後來連師傅都誇我天資聰穎又勤奮刻苦,一手紅纓槍舞的幹脆利落,便是男子也少有能比得過的。
可最後卻因爲周聿桉一句女子應賢良淑德,我便再不曾揮舞過它。
而這次和親,我想將它一起帶走。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打斷我的思緒。
“公主已經許久未曾握過這槍了吧,如今還拿的穩嗎?”
“只可惜,這樣好的紅纓槍,落在沒用的主人手裏,真是白白糟蹋了。”
周聿桉緊跟在林溪身後,看着我身着一身紅色騎裝,束着高馬尾,手握紅纓槍英姿颯爽的模樣,眼神裏閃過一抹驚豔。
林溪注意到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既然只適合做嬌滴滴的公主,就別學我們舞刀弄槍,若是不小心受了傷,又得去陛下那兒哭着告狀。”
“正巧我缺一件趁手的兵器,這紅纓槍便給我吧,放在你那兒也是落灰。”
我擦拭的動作一頓,轉頭冷笑。
“乞丐要飯都知道跪着要,你倒是張嘴就來,看來上次的那頓板子還是太輕了。”
這兩年以來林溪想要什麼甚至都不需要張口,周聿桉就會雙手奉上,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一時氣的臉色漲紅。
周聿桉趕緊上前,一臉不悅。
“一杆槍而已,她想要你給她就是了,何苦非要如此羞辱人。”
“你久居深宮本就用不上,林溪還需要與我一同練兵,這紅纓槍給她再合適不過。”
林溪終於露出挑釁又滿意的笑。
似乎在等着我將紅纓槍雙手奉上。
我握着槍身微微用力。
長槍一挑,直逼她面門。
在她驚恐的視線中,幽幽一笑。
“你似乎忘了,自己這副將的位置是怎麼來的。”
被養在宅院後,林溪不是摔就是打。
絕食,割腕,上吊。
周聿桉拗不過她,最後冒着砍頭的風險求見了陛下。
竟是想要替林溪在軍中謀一份官職。
女子爲官並非沒有先例,可寥寥無幾。
更別說林溪還是罪臣之女,能留她苟活已經是難得開恩。
不出所料,陛下盛怒。
斥責周聿桉屢次包庇罪犯,莫不是也有造反謀逆的心思。
眼看着他要面臨牢獄之災,我只能勸他不要急於一時。
周聿桉卻沖我發了脾氣。
“你懂什麼!林溪乃將門虎女,入軍中才不算埋沒了她的才華!”
我不是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