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醫從瑞王府出來,就坐馬車去了楚府。
當今首輔楚燁年方二十三,是歷朝來最年輕的首輔,才華橫溢,舉世無雙,太醫與楚家有些淵源,是以隔段時間,他就會來楚家幫楚老夫人診脈。
太醫敬重楚老夫人,每次來楚府都非常準時,但是今日,他去了瑞王府,誤時了。
此刻,楚燁就站在楚老夫人身側,一張謫仙的臉緊繃着,渾身散發着低氣壓。
太醫深知楚燁最厭惡誤時的人,尤其誤了楚老夫人的時辰。
提心吊膽的診完脈,太醫開了藥方,就解釋誤時原委。
楚燁聽聞是瑞王府未來的世子妃,他冷意的面色稍緩,身上的氣壓,也收斂了起來。
“她足有舊傷,又不慎落水,有勞太醫兩府奔波。”
楚老夫人抬眸,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己出色的孫兒,楚燁這番話聽上去是在跟太醫客套,但是楚燁這孩子從來不會主動關心任何女子。
他竟對這個未來世子妃足有舊傷就知曉了。
那句“又不慎落水”,說的時候,楚老夫人似乎看到楚燁蹙了一下眉。
有戲兩個字剛冒尖,就瞬間在出老夫人腦中消失。
未來世子妃說明那女子已經與世子定下婚約。
楚老夫人在心中嘆氣,燁兒與她無緣嘍。
“啊?”太醫表情疑惑,似想到什麼,對楚燁解釋道:“不是那位足有舊傷的姑娘,是另一位姑娘,看上去剛及笄,嬌氣的很,老夫替她診脈的時候,分明沒診出什麼,她非要說自己不適。”
宋顥對那小姑娘溺愛的很,不斷的要他再診一診。
太醫診的脾氣都快上來了。
“另一位小姑娘?”楚燁下顎線繃緊。
“是啊!”太醫點頭:“宋顥對那位小姑娘寶貝的很,只字未提足有舊傷的姑娘。”
楚燁冷笑一聲:“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東西。”
太醫連連稱是,沈茉爲宋顥擋刀,救了宋顥的性命,左足差點被生生砍斷,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尤其太醫當初還是參與了幫沈茉治療足傷的。
送別太醫。
楚老夫人慈祥的面容,凝着微笑:“若燁兒對那姑娘有意,不妨......”
楚燁打斷楚老夫人的話:“祖母誤會!燁兒無心兒女情長!沈姑娘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祖母切勿拿她開玩笑。”
說完。
楚燁就告辭。
背影挺拔似仙,腳下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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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都被錦繡跟着,沈茉就像個被看管的犯人,沒有一點自由。
不止如此,她的一日三餐,頓頓有魚。
早膳是魚粥,午膳是清蒸魚,晚膳是魚片。
這些魚的皮,都是豔色,跟春茉池被摔死的錦鯉很相似。
沈茉知曉,這些魚絕不是那兩條錦鯉。
錦鯉價格昂貴,極爲稀有,周月瑤寧願全部吞之入腹,吃撐着,也不會叫人送來一點給她品嚐的。
周月瑤今日此舉,是在羞辱她罷了!
沈茉就像平常用膳那般,面無表情的吃着,她是想放生那兩條錦鯉的,既然周月瑤命人摔死,那這殺生的孽債,也算不到她的頭上。
到了晚間,錦繡向宋顥匯報沈茉一天情況。
“世子,恕奴婢多嘴,沈小姐一天都是閒着,她都沒翻看案卷,奴婢覺得她怠慢了世子交代的事情。”
“她只是在鬧脾氣罷了!本世子即將要與瑤瑤成親,沈茉深愛着本世子,她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給她再緩兩天,以她能力,案卷一天一夜,足夠她辦成。”
宋顥心想,他現在是不會去哄沈茉的。
沈茉脾氣倔,他要壓一壓沈茉的脾氣。
若不然,瑤瑤成了他的世子妃,以沈茉脾氣,還有手段,只怕會叫瑤瑤吃虧。
瑤瑤弱不禁風,柔弱不能自理,怎敵沈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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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瑞王妃派來丫鬟,請沈茉去賞花。
宋顥出息以後,瑞王妃每年都會舉辦賞花宴,請來貴女賞花。
瑞王妃這樣做,其實目的很明顯,是爲了給宋顥選妃。
只是借着賞花宴的名義罷了!
宮中也會舉辦春日宴,讓貴子貴女們相聚,相護挑選佳偶,瑞王妃此舉跟春日宴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賞花宴,還有一妙用,就是讓沈茉看清自己的身份。
一介商戶,焉有資格做世子妃?
沈茉就是做世子妾,也不夠資格。
沈茉離離開還有五日,她本不想去賞花宴的,但是她有東西在瑞王妃那兒,需要拿回來。
所以,這次賞花宴,她必須去。
她來瑞王府的時候,帶來了一套烏金釉茶具,這般釉色是極爲罕見的,亦是沈父珍藏了多年,在她跟着宋顥離開的時候,沈父萬般不舍,把這套烏金釉茶具,從藏室中拿出來,送給了她。
瑞王妃看到烏金釉茶具,眼中就流露出驚豔之色,然後借着辦賞花宴的由頭,把她的烏金釉茶具“借”了過去。
這一“借”,就是六年。
她既然選擇走,就要把這套烏金釉茶具帶走。
沈茉到賞花宴的時候,周月瑤已經到了。
她穿着一身湖色衣裙,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眉眼勾着討巧的笑,在爲瑞王妃斟茶。
周月瑤斟茶的手法嫺熟,湯色清透,茶香怡人,她雙手捧起,尾指翹着蘭花,恭敬的遞給瑞王妃。
“您嚐嚐瑤瑤斟的茶,不足之處,還望您指出來,瑤瑤回去以後,會勤學苦練,練好了再孝敬您。”
瑞王妃品了一口,道:“好。”
周月瑤的茶藝,確實是她所見最好的,一個女子能有這般茶藝,還如此謙遜,是很難得的。
瑞王妃對周月瑤很滿意。
“沈姐姐,瑤瑤聽世子哥哥說,你的茶藝也很好,那你也來斟一杯茶孝敬孝敬瑞王妃,讓瑞王妃評一評,我們兩個誰的茶藝更勝一籌?倘若瑤瑤的茶藝不如沈姐姐,那今後瑤瑤還要虛心向沈姐姐請教呢!”
周月瑤這句話剛說完,四周就傳來貴女們的笑聲。
“沈茉哪裏會斟茶?”
“周小姐,你饒過她吧!她對茶藝一竅不通。”
“就是,她哪裏能與周小姐比茶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