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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炸了。
服務器甚至因爲流量過大而卡頓了幾秒。
現場的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把話筒懟到宋實學和宋真真的臉上。
“宋先生,請問錄音是真的嗎?你們真的逼迫養女頂罪?”
“宋小姐,請問《歸位》到底是出自誰手?您所謂的才女得獎是否全是造假?”
“宋夫人,看着養女身上的傷,您不覺得愧疚嗎?”
宋真真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她平日裏維持的優雅瞬間崩塌。
她捂着耳朵尖叫,她指着我問道:“不是的!是她陷害我!錄音是合成的!爲什麼,阿妍,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宋實學臉色鐵青,還要維持體面,“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子趕出去!”
幾個保安沖上來想抓我。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神凌厲地掃過去。
“誰敢動我?”
那股在地下拳場廝殺出來的煞氣,讓幾個保安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我撿起桌上的那沓鈔票,那是剛才宋實學爲了作秀放在那裏的“撫養費”。
我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錢狠狠砸在宋真真的臉上。
“這錢髒,我嫌惡心。”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身後是宋家三口崩潰的哭喊和記者的圍追堵截。
走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陽光刺眼。
我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雖然肋骨還在隱隱作痛,但我從未覺得如此輕鬆。
手機震動不停,全是陌生號碼,我直接關機,把手機卡扣出來,扔進了路邊的下水道。
我攔了一輛車,直奔醫院。
既然斷絕了關系,我就要好好活着,活給他們看。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
這三天裏,外界翻了天。
宋氏集團的股價因爲這場醜聞,連續三個跌停板,市值蒸發了幾十億。
宋真真的所有畫作被扒出全是代筆或者抄襲,藝術協會取消了她的獲獎資格,並宣布永久封殺。
那些曾經捧着她的名媛圈,現在對她避之不及。
而我,成了全網同情的對象。
有人扒出了我在地下拳場的視頻。
視頻裏,我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來,眼神凶狠得像頭狼。
網友們叫我“野玫瑰”。
甚至有專業的搏擊俱樂部聯系我,想籤我做職業選手。
第四天,我正在辦出院手續。
病房門被推開,林如意提着保溫桶走了進來。
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睛紅腫,沒了往日的貴婦氣質。
“阿妍......媽媽給你熬了雞湯。”
她小心翼翼地把保溫桶放在桌上,試圖來拉我的手。
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着她。
“宋夫人,有事嗎?”
這一聲疏離的“宋夫人”,讓林如意眼眶瞬間紅了。
“阿妍,你還在怪媽媽是不是?媽媽這幾天一直在反省,是我們對不起你......”
“停。”我打斷她的煽情,“如果是來道歉的,大可不必。如果是來求情的,門在那邊。”
林如意僵在原地,眼淚掉了下來。
“家裏出事了......公司的股東都在鬧退股,銀行也要抽貸。真真她......她受不了打擊,在家裏鬧自殺。”
我面無表情地收拾東西,“所以呢?關我什麼事?”
林如意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阿妍,算媽媽求你了!你發個聲明,就說那天是你情緒失控亂說的,行不行?只要你肯鬆口,宋家就有救了!真真也能活下去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如意,心裏只覺得荒謬。
這就是我叫了十八年媽媽的人。
在她心裏,我的尊嚴、我的清白、甚至我的命,都比不上宋真真的一滴眼淚。
我彎下腰,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
“宋夫人,那天在直播裏我說得很清楚。”
“恩斷義絕。”
“聽不懂人話嗎?”
我拎起背包,繞過她,大步走出了病房。
身後傳來林如意絕望的哭嚎。
我沒有回頭。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遲來的懺悔,更是連垃圾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