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峋腦子裏嗡嗡作響,一張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連耳根都紅透了。
雖然他風流之名在外,看似玩世不恭,萬花叢中過……可天知道,他私下裏連女人的手都沒正經牽過幾次,更別提接吻了!
剛才偷親她嘴角那一下,已經是他超出平日行爲準則的冒進了。
結果……結果居然被她反過來調戲了?
並且還被嫌棄了?!
這簡直是他黎小爺人生中最大的滑鐵盧!
“你……!”
黎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挽回顏面,卻發現喉嚨幹澀,腦子裏一片空白,平時那些逗弄人的話一句也蹦不出來。
只剩下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鼓,一聲聲敲打着沈南音剛才那句“不想嚐你”。
看着黎峋這副從囂張小狼狗瞬間變成懵懂純情大男孩的模樣,沈南音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她不再看他,目光掃了一眼還在被路人圍觀拍攝的黎琛,淡笑道:“熱鬧看夠了,走吧。”
說完,她率先轉身,朝着商場出口的方向走去。
黎峋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黎琛的狼狽相,又看了一眼沈南音決絕離開的背影,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和更加洶涌的興趣交織在一起,最終化爲一聲低咒。
“操!”
他低罵一聲,摸了摸還在發燙的耳朵,邁開長腿,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在外面幾乎玩了一天。
月亮剛升起來,黎峋就開車載着沈南音去了山頂別墅。
黎峋停下機車,長腿撐在地上,利落地摘下頭盔時,立刻有人吹着口哨圍了上來。
“黎少,你可算來了!就等你了!”
“今天賭不賭?我新改的車,絕對……”
話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黎峋身後那個正微微側身,準備從機車上下來的人影身上。
她穿着白天在鼎峰買的那身黑色皮夾克和牛仔褲,長發被頭盔壓得有些凌亂,幾縷貼在白皙的臉頰邊。
在明明滅滅的車燈和遠處別墅透出的光線下,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龐帶着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純淨,卻又因這身裝扮奇異地融合進來。
更讓人震驚的是,有人認出了她。
“臥槽……黎、黎少,這……這不是你那個……”
一個染着藍毛的年輕人瞪大了眼睛,話都說不利索了。
另一個穿着緊身裙的女人掩嘴驚呼:“天呐,是沈南音!……但她不是黎琛的太太嗎!”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這群人平時玩得瘋,說話百無禁忌,但他們都知道沈南音是黎琛名義上的妻子,是黎峋的嫂子!
可現在黎峋竟然把她帶到了這種地方?
短暫的死寂後,一個平時就和黎峋互損慣了的男人率先反應過來。
他擠眉弄眼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黎峋,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戲謔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
“呦!別人帶妹妹,你黎少帶嫂嫂啊?可以啊你,玩得夠刺激!”
衆人先是愣住,隨即爆發出心照不宣的哄笑聲,目光在黎峋和沈南音之間來回逡巡,充滿了探究和玩味。
他們都知道沈南音聽不見,所以說話更加毫無顧忌。
“噗——咳咳咳!”
正在仰頭灌啤酒的黎峋直接被嗆了個滿臉通紅,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下意識地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沈南音,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爲什麼,他怕這些混賬話傷到她,更怕她聽到這些污言穢語。
可沈南音只是安靜地站在他身側,微微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垂着,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他們帶着惡意的調侃都與她無關。
她甚至在黎峋看過來的時候,極快地抬眸與他對視了一眼。
沈南音笑了笑,對他打着手語。
「他們在說什麼?」
黎峋看不懂手語,但是知道沈南音這麼做的意圖。
她現在還不想把自己恢復聽力的事情公之於衆。
黎峋懸着的心瞬間落回實。
他猛地將啤酒罐捏癟,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笑聲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都看着黎峋,等待他的反應。
黎峋一把將沈南音攬進自己懷裏,手臂強勢地環住她的肩膀,目光掃過剛才起哄最凶的幾個人。
“都他媽給小爺把嘴閉上!聽着,”他頓了頓,環視衆人,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今兒在這兒,沒什麼嫂子不嫂子的。”
“她,就是沈南音!”
“她是我黎峋帶來的人,誰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這話擲地有聲,帶着他慣有的囂張,卻又分明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不是對嫂子這個身份的維護,而是對沈南音這個人的一種近乎宣告所有權的保護。
沈南音靠在他懷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震動和緊繃的肌肉線條,以及他話語裏那股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酸澀又陌生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頭,讓她鼻尖微微發酸。
衆人面面相覷,交換着眼神,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和了然。
黎峋這態度,明顯是認真的。
於是,大家都默契地把話題轉開了。
“行了行了,都別瞎起哄了,說正事!”
“黎少,今天上不上場?兄弟們可都等着看你表演呢!”
“就是!你都多久沒親自下場了?光看他們玩沒意思!”
“聽說你金盆洗手一年了,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回來了?”
黎峋的臉上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痞笑,微微挑眉,語氣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卻又意有所指。
“今天?今天肯定上場,至於爲什麼……”他拖長了語調,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沈南音,“當然是有人想看。”
“喔——!”
“懂了懂了!”
“原來是博美人一笑啊黎少!”
起哄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少了之前的惡意,多了些曖昧和調侃。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有人開始去檢查車輛,有人開始下注。
趁着衆人喧鬧的間隙,黎峋微微側過頭,嘴唇幾乎貼上沈南音的耳朵。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着點耍賴又期待的意味,低聲問道。
“嫂嫂,”他故意用這個禁忌的稱呼,聲音壓得低啞磁性,“我要是贏了……有沒有什麼獎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