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彬被姜鹿笙利落的一下子拍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時,黃梅梅尖聲大喊:
“快把人捉到!把車票兒搜出來啊!”
薛彬這才暈暈乎乎,硬着頭皮沖過去死死箍住姜鹿笙的雙手,抱緊她的腰,不讓她動彈。
黃梅梅立刻上去搜她口袋,可急躁地翻了一圈,卻沒找到車票和證明等。
姜鹿笙則趁機抬腿蹬住黃梅梅的肚子,仰頭朝後一頂,給了薛彬一記頭槌,薛彬吃痛直接抱着姜鹿笙摔進了沒水的水渠,當墊背的他磕暈了。
黃梅梅見狀一張臉在憤怒中扭曲,也搬起一塊石頭朝姜鹿笙頭上砸去,嘴裏還怒聲咒罵:
“姜鹿笙,我跟你拼噠!把車票和介紹信還我,那些都是我的……屋裏頭的爛攤子才是你的……”
她尖利的叫喊劃破濃霧,手裏的石塊朝姜鹿笙的腦門直直拍去。
直到這一刻,她都還沒放棄要頂替姜鹿笙去隨軍。
姜鹿笙卻先她一步把手裏的石頭擲向她的臉,黃梅梅的眼眶被砸中,疼得她感覺自己快瞎了。
就在吃痛遲滯的兩秒,姜鹿笙爬起來奪過她手裏的石頭,抱住她的雙腿一拖,黃梅梅也摔了下來。
還沒反應過來,姜鹿笙就騎到她腰上,哐哐補了幾個大耳巴子。
“啪啪啪啪啪……”黃梅梅被她扇得暈頭轉向,捂着臉想吐。
要不是殺人犯法,會給她招惹上麻煩,姜鹿笙恨不得把這個害人精撕了。
“黃梅梅,你的‘好日子’才剛開始!你跟勞資等到起!”
上輩子她害死了司行舟的賬,她是必須要清算的,但她還需要一個時機。
黃梅梅忽然發瘋似得暴走,紅着眼就伸手撓向姜鹿笙的臉。
“姜鹿笙!我幺舅他們馬上就來了,你莫想跑!你一輩子就是要遭我踩在腳板心的!賤人!臊皮貨!!!”
眼看打不過姜鹿笙,黃梅梅幹脆死死拉着她的衣服,不讓她走。
姜鹿笙豎起耳朵一聽,的確是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透過朦朧的霧,還看見了火光。
她知道不能被那家人抓住,所以當機立斷,抓過跟她一起掉下來的火把,就懟在了黃梅梅手上。
“啊啊啊~~”吃痛的黃梅梅下意識的撒了手,姜鹿笙趁機給她一拳頭,然後爬起來就跑。
此刻天還是很黑,沒有火把根本看不清,雖然有暴露風險,但只要她堅持到了鄉裏,人一多他們也就不敢把她怎麼樣了。
她一路上都不敢停下來,而後面的火光也越來越遠。
看來,他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不顧一切地抓她回去。
盡管如此,她還是盡量加快了腳步往鄉裏趕,身上穿的棉褂子都被汗水浸溼了也渾然不覺。
一個小時後,她到了鄉裏搭乘去縣城的中巴車,票價是2塊5毛錢。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把灌在水壺裏的靈泉水取出來喝了小半壺。
然後就警惕地盯着車窗外,一刻也不敢鬆懈。
而同一時間,黃梅梅被從水渠裏拖起來後,整個人都懵了。
她看着自己年輕的雙手,還有眼前還是小夥子的薛彬,簡直不敢置信。
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就在五十歲那年,薛彬終於當上了教授,她也成了人人巴結討好的教授夫人。
但是沒想到他忽然發神經,在電視台講起了自己背叛前妻,甚至將其活活氣死的過往。
原來薛彬得了胰腺癌,日子不多了,他爲了少受良心譴責,選擇了自曝醜事,完全沒有考慮她和兒子的處境。
他的‘自首’引發了衆怒,她在出門打麻將的時候遭人從樓上丟花盆砸死了。
她沒想到竟然又重生了,“上輩子姜鹿笙明明遭我騙到了,乖乖在屋頭伺候老媽子的,這一世囊個不一樣了?”
上輩子她去北方軍區後,雖然很快被司行舟發現了端倪,但是這輩子重來一回,她一定可以取得他的信任。
那個北方男人比起薛彬這個瘦麻杆可強多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眼神炯炯看向鄉裏的方向:“姜鹿笙呢?我要去把她捉回來——”
薛彬見她執意要去追姜鹿笙,也只好跟着去:
“她早跑遠了,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哪知黃梅梅卻嫌惡地一把甩開他,鄭重警告:“我這輩子是不得嫁你的,賴克寶還想吃天鵝肉,你想都莫要想!”
薛彬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眼神裏翻涌的不甘和不可置信讓他陷入自我懷疑。
黃梅梅是不是撞鬼了?她明明那麼在意自己,怎麼忽然像是變了個人?
“你不嫁我你還想嫁誰?你說啊!?”
黃梅梅卻看也不看他,拔腿就朝鄉裏追去,可等她到地方時,姜鹿笙乘坐的中巴已經發車二十分鍾了。
她望着向遠方延伸的泥巴公路,心裏像是被掏空了一塊。
顧不上追上來抓住她質問的薛彬,她不甘得狂跺腳,她不允許姜鹿笙去過好日子,絕對不允許,她才是當軍官太太的命。
薛彬還想追問,可是這一陣運動後,他下身傳來一陣密集的刺痛。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能清晰地感覺到隱私部位有種強烈不適,可任他怎麼看也沒發現外傷……
大隊裏,劉大花躺稻草床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憋不住尿兜不住屎,只能在床上解決。
她裝癱瘓的時候從沒想過,真癱以後會是這樣羞恥難捱。
“姜鹿笙!你個砍腦殼的背時女娃子,不得好死……”
姜鹿笙到達縣城車站後,沒有立刻去市裏,而是去了縣城食品站。
她空間裏還有一大一小兩頭豬,小豬不好賣先養着,另一頭二百斤的大豬,她打算在縣城賣了換成錢。
不然帶去北方被人當成投機倒把就不好了。
昨晚在玩伴家過夜,是因爲她爸是大隊長,她偷摸擬了張生產隊證明,蓋上了紅戳,就是爲了今天方便賣豬。
食品站的門衛員袖子套着紅袖章:“幺妹兒,這豬是來交售的,證明帶沒?”
姜鹿笙把生產隊證明遞過去:“帶了,昨天開的…這豬養了一年半,剛好夠出欄斤兩。”
門衛員頂着紅章看了看:“行噠,進去吧,在那邊棚子過磅,先找驗收員評級。”
“要得。”
過磅員把姜鹿笙牽着的豬接過去,趕上了磅:“這豬膘情可以……毛重……二百零六斤。出肉率錯不了,按一級算!”
會計員熟練地撥着算盤:“一級豬每斤0.52元,206斤,總價一百零七元一角貳分。獎飼料糧三十斤,布票三尺,你看看對不對?”
姜鹿笙乖順點頭:“對的。”
收好錢票,算了算自己手裏目前一共有三百零八塊四毛四。
雖然暫時錢不多,但也算是一筆巨款,後面也會好起來的。
她先去糧站兌了糧,又去了縣城供銷社,想着給那邊的婆家人帶點像樣的特產當見面禮。
過去總不能空着手。
何況手裏的這些票有地域限制,不用掉的話就浪費了。
於是她先買了些吃的,像米花糖、桃片糕、滷鵝、火鍋底料等。
這些放在空間倉庫可以永久保鮮,不用擔心路上會變質。
又用布票買了兩套新的棉質打底衫,以及質量好點的褲頭文胸。
徹底告別了撿黃梅梅舊衣服的窘迫。
雜七雜八買下來花了四十三塊,錢又只剩下二百多了。
買好東西,她坐上了去市裏的車,四個半小時後抵達了市區,她又找了家距離火車站近的旅館住下。
爲了省錢,她選了便宜的通鋪,八張床,一塊錢一夜,只住女同志。
別的都還好,就是洗澡不方便。
她想到了空間,不知道可不可以進去洗個澡?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下一秒她就出現在了空間內大樹前的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