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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協議,漫不經心地翻到“財產分割”那一頁。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淨身出戶?!”顧偉的聲音猛地拔高,眼球都要瞪出來了,
“沈清,你瘋了吧?憑什麼讓我淨身出戶?!”
我指了指旁邊放着的那份復印件——那是他昨天親筆籤下的《家庭貢獻協議》。
“憑這個。”
我語氣平靜,
“昨天你自己籤的字。協議第四條白紙黑字寫着:
若一方存在家暴、虐待子女或轉移資產行爲,視爲重大過錯,自願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
我把錄音筆和一疊照片也丟了過去。
“這裏是你和你媽密謀算計我房產的錄音,還有你教唆顧小傑砸琴、撕書虐待我女兒的證據。顧偉,證據鏈閉環了。”
顧偉拿着離婚協議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着我,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你......你昨天是故意給我下套?”
“是你太貪心。”我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爲了拿那十萬塊錢,你怎麼會看都不看就籤字?”
“我不認!這不算數!”
顧偉徹底崩潰了。巨大的落差讓他失去了理智,他咆哮着把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連同那份證據復印件一起撕得粉碎。
“想讓我淨身出戶?做夢!老子撕了它,看你怎麼辦!”
漫天的紙屑飛舞,他雙眼通紅,面目猙獰地朝我撲過來,高高揚起了巴掌。
“不想過是吧?那大家都別活了!”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我只是從包裏拿出防狼噴霧,對着他的臉按了下去。
“啊!”
顧偉捂着眼睛慘叫,眼淚鼻涕一起流。
我退後一步,對着門口大聲呼救。
“救命啊!打人了!”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我婆婆沖了進來。
幾個鄰居也探頭探腦地跟在後面,竊竊私語。
“你個小賤人!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婆婆看到顧偉的慘狀,瘋了似地罵我。
她見我不爲所動,眼珠一轉,戲癮上來了。
她“哎喲”一聲,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我的心髒病犯了,哎喲,我不活了!這個毒婦要逼死我啊!”
她一邊打滾一邊偷偷看我的反應。
我只是冷眼旁觀。
我拿出手機,先撥了120。
“喂,這裏有人心髒病發作,需要急救。地址是......”
然後,我又撥了110。
“喂,這裏有家庭暴力,還有人躺在地上訛詐,請你們過來一趟。”
婆婆的哭嚎聲噎了一下。
她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我罵道:“你個黑心肝的!你還真報警!家醜不可外揚你懂不懂!”
警察和救護車幾乎同時到了。
醫生象征性地給我婆婆檢查了一下,直起身子對警察搖了搖頭。
警察試圖調解,我直接把手機裏的照片遞過去。
“警察同志,你看。”
照片裏,是我女兒心愛的鋼琴被砸得稀爛,還有家裏一片狼藉的樣子。
“這是他兒子幹的,他就在旁邊看着,還叫好。這就是他們解決矛盾的方式。”
警察的臉色沉了下來,看顧偉的眼神充滿了警告。
他對他進行了嚴厲的口頭警告。
“家庭矛盾要好好解決,動手就是你的不對了。再有下次,就不是口頭警告這麼簡單了。”
我當晚就收拾了東西。
女兒的,和我的。
一些貴重物品,還有證件。
臨走前,我打開手機,停掉了家裏所有水電煤繳費賬號的綁定。
我拉着行李箱,牽着女兒走出家門。
顧偉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叫囂。
“沈清,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就永遠別想回來!”
我沒有回頭。
我只覺得,終於擺脫了這個泥潭,空氣都清新了。
我們住進了早就訂好的酒店。
女兒有些不安,我抱着她,告訴她我們有了新家。
深夜,我的手機響了。
是顧偉。
電話一接通,就是他歇斯底裏的咆哮。
“沈清!你個賤人!你把電跟水都停了?!”
“家裏沒電沒水,你想讓我們怎麼過!”
我什麼都沒說。
直接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世界清靜了。
後來聽鄰居說,那天晚上,顧偉和婆婆只能點蠟燭。
顧小傑因爲沒有網上不了遊戲,在家大發雷霆。
他砸了顧偉的手機。
父子倆爆發了第一次激烈的爭吵。
家裏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