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盯着窗外泛白的天際線,腦子裏反復回放着辦公室裏的畫面。
那沓稿紙上的標題我只看到一半,但足夠讓我心驚。
當時我只是隨口跟陳教授提了一嘴,他說這個方向太超前,讓我先放一放。
沒想到,三個月後,這個方向就出現在了他的桌上。
班長看我臉色不對,湊過來問我怎麼了。
“他可能偷了我的研究。”
這句話說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荒謬。
陳教授是業內頂尖的學者,發表過無數篇頂級期刊論文。
他怎麼可能需要偷一個本科生的創意?
但那篇論文的方向實在太巧了,巧到讓我不得不懷疑。
富二代皺着眉頭插嘴:“可這跟他殺你有什麼關系?”
“就算他偷了你的研究,最多是學術不端,犯不着殺人滅口吧?”
系花也點了點頭:“而且他不止殺了你一個,我們四個他都下過手。”
班長突然開口:“除非......他要找的根本不是什麼最好的學生。”
我猛地轉過頭看她。
“你什麼意思?”
班長的聲音有些發抖:“你們想想,他每次殺人的理由是什麼?”
“我們三個都是因爲論文有水分,造假、砸錢、色誘,而你的是。”
她看向我,眼神復雜。
“冒充。”
冒充。
陳教授說我冒充了“她”。
可我冒充了誰?
我就是我,周曉,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從小到大的履歷清清白白。
我不可能冒充任何人。
除非......
一個可怕的想法從我腦海裏冒了出來。
“他要找的人,可能根本不存在於我們四個之中。”
班長愣住了。
富二代張大了嘴巴。
系花停止了哭泣。
我繼續說下去:“他一直在找一個人,這是他的執念。”
“我們四個都不是,所以我們都得死。”
富二代結結巴巴地問:“那他到底要找誰?”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必須查清楚。”
“只有知道他要找的是誰,我們才有可能活下去。”
班長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
“你打算怎麼查?”
我已經有了計劃。
“陳教授的過去,一定藏着什麼秘密。”
“我要去檔案室。”
學校的檔案室在行政樓地下一層,存放着所有教職工的履歷資料。
十五分鍾後,我們站在了檔案室門口。
值班的保安大叔被富二代用一疊鈔票打發走了,給我們留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檔案室裏全是灰塵的味道,一排排鐵皮櫃子裏各個資料碼放的整整齊齊。
我打開手電筒,開始翻找陳教授的檔案。
“找到了。”
班長從第三排櫃子裏抽出一個牛皮紙袋。
我們圍在一起,把裏面的材料倒了出來。
履歷表、職稱評審材料、發表論文清單、獲獎證書復印件......
看起來都很正常。
陳教授三十年前從省城大學畢業,留校任教,一步步升到教授。
期間換過兩次研究方向,拿過三次國家級課題,發表論文八十餘篇。
簡直是一份完美的學術履歷。
系花嘆了口氣:“這有什麼問題嗎?看起來很正常啊。”
班長也有些沮喪:“是啊,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沒有說話,繼續翻着那些泛黃的紙張。
直到一張照片從夾層裏滑了出來。
那是一張三十年前的合影,背景是老舊的實驗室。
照片上有五個人,站在中間的是年輕的陳教授。
他的旁邊,站着一個留着齊耳短發的女生。
她的臉......
我的心髒猛地收緊。
那張臉,和我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