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眼睜睜看着刀尖朝李娟刺去。
腦子裏一片空白。
“小心！”
我撲過去，用力推開她。
刀尖劃過我的胳膊，鑽心地疼。
鮮血瞬間染紅了袖子。
“桂芬！”李娟尖叫。
小區保安聽到動靜，沖過來把王德發按在地上。
刀子掉在地上，在陽光下反着冷光。
“放開我！這是家務事！”王德發還在掙扎。
“警察來了也沒用！她是我老婆！”
我捂着胳膊，看着這個睡在我枕邊四十年的男人。
他滿臉猙獰，眼裏全是凶狠。
哪裏還有半點夫妻情分？
“爸！爸你別沖動！”王強嚇得尿了褲子。
褲襠溼了一大片，他也不敢動。
就知道喊“爸”，連句“媽你沒事吧”都沒有。
我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就是我生的兒子。
這就是我養了三十二年的兒子。
警車很快就來了。
兩個警察把王德發拷上了手銬。
“同志，這是誤會！”王德發突然變了臉。
“我老婆跟外面的野男人勾搭，我一時沖動......”
“你放屁！”李娟氣得渾身發抖。
“桂芬，別怕，咱們有監控！”
警察調了監控，看完之後臉色都變了。
“故意傷人，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同志，我爸不是故意的！”王強突然沖上來。
“都是我媽，是她逼的！”
我看着他，突然覺得陌生。
“你媽逼你爸拿刀捅人？”警察冷笑。
“你當我們是傻子？”
王強還想說什麼，被警察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女士，您的傷口需要處理。”年輕警察遞給我紗布。
“我們先送您去醫院，回頭再做筆錄。”
到了醫院，傷口不深，縫了五針。
醫生說幸好沒傷到動脈，不然就危險了。
我坐在急診室裏，看着纏着紗布的胳膊。
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冬天。
那天我燉雞湯，不小心打碎了王德發的酒杯。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滾燙的鍋蓋上。
“連個杯子都看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我的手背被燙出一個大泡，疼得眼淚直流。
可我沒敢去醫院。
怕花錢。
怕王德發說我矯情。
可今天我才明白。
那不是我不小心。
那是家暴。
“趙女士，您還好嗎？”警察遞給我一杯熱水。
“我們調查了王德發的底細，他有前科。”
我愣住了。
“什麼前科？”
“十年前因爲打架鬥毆被拘留過。”警察翻開檔案。
“還有五年前，因爲賭博被罰款。”
我腦子嗡的一聲。
我怎麼不知道？
“他當時說是去工地幹活。”我喃喃自語。
“工地？”警察搖頭。
“他那段時間天天泡在賭場。”
我突然想起來了。
那年他說工地發工資晚，讓我多給家裏打點錢。
我把積蓄全拿出來了。
原來都是假的。
“趙女士，您是否選擇諒解？”警察問。
我抬起頭，看着他年輕的臉。
“不諒解。”我的聲音很平靜。
“依法公辦。”
警察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好的，我們會按照程序處理。”
做筆錄的時候，警察問了很多問題。
“王德發平時對您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