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金克絲就蹲在舊泵站那根最高的通風管上，雙手托腮，藍眼睛瞪得像兩枚發光的齒輪。
“魔術……魔術……”她嘴裏念念有詞，雙腿在空中晃蕩，腳尖幾乎要碰到下方排隊的流民腦袋，“新玩具說今天有魔術！太陽都出來了！他怎麼還在睡？”
泵站裏，冷月確實還在“睡”——盤膝坐在角落，閉目提煉查克拉。昨晚恢復了一夜，現在有45/150。不多，但夠應付一陣了。
排隊的人比昨天更多了。不是八十，是一百二十多人。消息像毒氣一樣在地溝蔓延：舊泵站有免費淨水，有個能“憑空變水”的大人，還有個藍發瘋子罩着場子——最後這條不知怎麼傳的，但很有效，至少沒人敢插隊了。
馬庫斯帶着幾個還能動的老人維持秩序。莉亞在臨時搭起的“醫療角”處理傷員——昨晚又有幾個受傷的流民爬過來，最嚴重的一個腹部被鐵片劃開，腸子都流出來了，現在用煮過的破布壓着，等冷月救命。
托姆和米莎在分發昨天的“存貨”——最後一百升淨水，每人只能分到一小碗。凱恩恢復了不少，能幫忙搬東西了，小臉上難得有了點血色。
一切都在艱難但有序地進行。
直到金克絲等得不耐煩了。
“喂——！”她從管子上跳下來，輕盈落地，聲音在泵站裏炸開，“新玩具！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說好的魔術呢？！”
所有人動作一頓，齊齊看向她，眼神恐懼。
冷月睜開眼睛，看向金克絲。她今天換了“裝扮”——如果那能叫裝扮的話。還是那身破爛背心短褲，但臉上用彩色油彩畫了誇張的笑臉圖案，藍色雙馬尾上綁着幾個……會動的金屬小玩具？仔細看，是微型發條機器人，正咔嗒咔嗒地擺動肢體。
“金克絲。”冷月站起身，“我說話算話。但你得等等，我現在要救人。”
“救人？”金克絲歪頭，看向醫療角那個腹部重傷的男人，“他？腸子都流出來了，救什麼救？直接炸成煙花多好！嘭！血和腸子一起飛！可漂亮了！”
周圍人臉色發白。莉亞把女兒小娜緊緊抱在懷裏。
“他還有救。”冷月說，“給我十分鍾。”
“十分鍾……”金克絲想了想，然後咧嘴笑，“好！十分鍾！但十分鍾後你要是不表演魔術，我就把他炸了！也把你炸了！把這裏所有人都炸了！轟轟轟！”
她蹦跳到一旁的水桶上坐下，掏出個小本子，開始塗鴉——畫的是冷月“噴水”的拙劣漫畫，旁邊用歪扭的字寫着“魔術記錄，第一天”。
冷月走到傷員身邊。男人意識模糊，呼吸微弱。腹部的傷口慘不忍睹，不只是鐵片劃傷，還有感染——膿液是黃綠色的，邊緣發黑，是祖安標準的“毒傷”。
掌仙術能治，但需要至少40點查克拉。他現在有45點，治完就只剩5點。而金克絲等着看魔術，傑斯和維克托隨時可能出現，疤臉的報復就在今天或明天……
但他還是抬起手。
“水遁·掌仙術。”
淡綠色的查克拉覆蓋雙手，滲入傷口。這次和之前治腿傷不同——腹部的髒器損傷更復雜，感染更嚴重。他需要一邊用查克拉殺死毒素，一邊引導腸道歸位，一邊刺激組織再生。
精細操作。每一絲查克拉都要精確控制。
汗珠從額頭滑落。冷月全神貫注，查克拉在傷員體內編織成一張細密的“修復網”。他能“看”到毒素被一點點剝離，看到腸道在查克拉引導下緩慢回位，看到新的肉芽在創面生長。
八分鍾。傷口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男人呼吸平穩下來，臉色從死灰恢復成蒼白。
“神跡……”莉亞喃喃道，她全程看着，親眼目睹腸子縮回去、傷口閉合的過程。
周圍流民跪倒一片。有人磕頭，有人哭泣，有人喃喃祈禱。
金克絲也看完了。她跳下水桶，湊到傷員面前，用手指戳了戳那道新疤。
“真的好了……”她眼睛發亮，轉頭看向冷月，“這個也是魔術！治好人的魔術！我要學這個！”
“這個學不了。”冷月喘着氣說，查克拉降到5點，“需要特殊體質。”
“又是體質！”金克絲不滿地跺腳，“那你現在能表演噴水了嗎？你說十分鍾的！”
“能。”冷月說，“但需要準備。而且，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幫忙？”
“對。”冷月看向泵站入口，“今天會有客人來。皮城的客人。他們……可能會對我不利。我需要你，在他們面前，配合我表演一場‘魔術’。”
金克絲眼睛更亮了。
“皮城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蠢貨？”她興奮地手舞足蹈，“他們要來找你麻煩？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炸他們！轟轟轟！”
“不，不是炸。”冷月說，“是……嚇唬。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但你不能真的動手，除非他們先動手。能做到嗎？”
金克絲歪頭想了想，然後咧嘴笑：“好！聽你的！但魔術要好看！要比噴水更好看！”
“放心。”冷月說。
他打開系統光幕。剛才治療傷員，應該有點數……
【徹底改變傷員命運（從必死到康復）】
【命運點+25】
【當前命運點：30】
30點。離水龍彈的80點還差50點。
但夠了。夠兌換一個東西了。
“兌換，水遁·水分身之術熟練度提升。”
【兌換成功，命運點-20，當前10點】
【水分身之術升級：可制造四個水分身，維持時間延長50%，可進行簡單戰術配合】
知識流涌入。不只是數量增加，還有控制技巧——如何讓水分身協同作戰，如何讓它們做出更復雜的動作，如何用最少查克拉維持最長時間。
現在，他有5點查克拉。制造一個水分身需要3點，能維持十分鍾。四個水分身全開需要12點，他不夠。但一個……夠了。
“好了。”冷月對金克絲說，“客人快到了。你躲起來，看準時機再出來。記住，配合我。”
“好嘞！”金克絲咯咯笑，幾下就爬回高處通風管，身影消失在陰影中。
冷月走到泵站中央，盤膝坐下，開始恢復查克拉。很慢，但聊勝於無。
五分鍾後，馬庫斯匆匆走過來。
“大人，外面來了兩個人。穿着……很幹淨。不是地溝的人。他們說想見你。”
“讓他們進來。”
“可是……”
“沒事。讓他們進來。”
馬庫斯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去帶人。很快，兩個人跟着他走進泵站。
傑斯和維克托。
冷月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兩位“原著人物”。傑斯比他想象中年輕，金發，面容英俊，穿着剪裁得體的深藍色外套，雖然沾了些污跡，但依然能看出材質精良。維克托則瘦削得多，臉色蒼白，拄着拐杖，但眼睛異常明亮，正用探究的眼神掃視泵站裏的一切。
兩人也在看冷月。然後，他們愣住了。
不是因爲他年輕，不是因爲他的衣着，而是因爲……泵站裏的景象。
一百多個流民，排隊領水。臨時搭起的棚屋下，傷員在接受處理。孩子們在幫忙搬東西，臉上居然有笑容。空氣中沒有祖安常見的甜膩毒氣味，而是淡淡的、水淨化後的清新氣息。
最震撼的，是那些水桶。幾十個大木桶，裏面是相對清澈的水——在祖安地溝，這簡直是神跡。
“你們是皮城人。”冷月先開口，聲音平靜。
傑斯回過神，上前一步，微微頷首：“我是傑斯·塔利斯，海克斯科技研究員。這位是我的同事，維克托。我們……聽說這裏有些特別的事情，所以來看看。”
“看什麼？”冷月問。
“看……”傑斯斟酌措辭，“看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些水……是淨化的？用什麼技術？我們檢測到地脈能量在這附近有異常波動，是不是……”
“不是海克斯科技。”冷月打斷他。
“那是什麼？”維克托開口，聲音沙啞但急切，“我們看到了記錄畫面。你從口中噴出水柱，制造水分身，還有治療能力。這不是已知的任何技術體系。能告訴我們原理嗎？”
冷月看着兩人。傑斯眼中是好奇和一絲理想主義的光，維克托眼中則是純粹的、近乎狂熱的求知欲。
“告訴你們，然後呢？”冷月問，“你們會回皮城，寫論文，發表成果，然後讓更多的人來‘研究’我？”
“不，我們是想合作！”傑斯說，“如果你這種技術能普及，能解決皮城和祖安的能源問題、淨水問題……”
“我不合作。”冷月說。
傑斯一愣。維克托眯起眼。
“爲什麼？”傑斯問，“這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對皮城有好處。對祖安呢？”冷月站起身，指着周圍的流民，“這些人，在皮城眼裏是什麼？垃圾？污染源？還是……實驗素材？”
“我們沒有那個意思……”傑斯試圖解釋。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冷月聲音冷下來，“你們帶着海克斯武器，深入祖安，找到我，說要‘合作’。如果我不合作呢？你們會怎麼做？用強的？像煉金男爵一樣？”
氣氛驟然緊張。
維克托突然笑了，笑聲幹澀。
“你很警惕。這很好。”他說，“但你可能誤會了。我們不是煉金男爵。我們……是科學家。我們只對真理感興趣。你展示的那種能量形式，那種控制能力……如果我們能理解原理，也許能開發出造福所有人的技術。”
“比如？”
“比如……”傑斯接過話，“不需要海克斯水晶的清潔能源。比如，能淨化整個祖安水域的技術。比如，能治愈絕症的醫療手段——就像你剛才做的那樣。”
他說着，看向醫療角那個剛被治好的傷員。男人正嚐試坐起來，腹部的疤痕清晰可見。
“你們看到了？”冷月問。
“看到了。”維克托聲音有些顫抖，“從傷口感染程度看，他應該已經死了。但你用……那種能量，在十分鍾內讓他完全康復。這超越了現代醫學的一切認知。如果這種技術能普及……”
“普及不了。”冷月說，“只有我能用。”
“爲什麼？”
“特殊體質。”
“什麼樣的體質？”維克托追問，“我們能檢測嗎？抽血？細胞采樣？或者……”
“不能。”冷月說，“我不會讓你們研究我。現在，請離開。”
傑斯和維克托對視一眼。維克托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手悄悄摸向腰間——那裏有個小裝置，是海克斯能量抑制器，能暫時癱瘓生物體的神經活動。
但他的手剛動，一個聲音就從頭頂傳來。
“喂喂喂——！皮城的蠢貨想動手？”
金克絲！
她從通風管上一躍而下，落在冷月身邊，手裏晃悠着一枚圓滾滾的炸彈。炸彈外殼畫着誇張的笑臉，引信在滋滋冒火花。
“金克絲！”傑斯臉色一變。他認識她——皮城通緝令上的頭號危險分子。
“你認識我？”金克絲歪頭，笑容燦爛，“那就好辦了！你們要動我的新玩具，問過我了嗎？嗯？”
她拉開炸彈的拉環。
“等等！”傑斯急道，“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金克絲把炸彈拋着玩，引信火花四濺，“那你們摸武器幹什麼？當我瞎啊？”
維克托的手僵住了。他看着那枚炸彈，又看看金克絲瘋狂的眼睛，緩緩把手從腰間移開。
“好，我們不動。”維克托說，“但我們有個請求。能……能讓我們看看那種技術嗎？就看看。看完我們就走。”
金克絲看向冷月，眨眨眼。
冷月點頭。
“行！”金克絲收起炸彈——引信快燒到根部時，她隨手一捏，火花熄了。她把炸彈塞回腰包，蹦跳到一旁，“魔術表演開始！新玩具，上！”
冷月看向傑斯和維克托。
“你們想看，就看清楚。”他說，“但記住，這是警告。不要打我的主意。不要打這裏任何人的主意。”
他抬起雙手，開始結印。
“水遁·水分身之術！”
砰！砰！砰！砰！
連續四聲輕響，四個水分身同時出現，分別站在冷月前後左右。每個都和冷月一模一樣，面容清晰，衣物紋理可見，甚至眼中還有神采。
傑斯和維克托瞪大了眼睛。
“四、四個……”傑斯喃喃道，“能量讀數……每個都有獨立的能量反應！這不是光學投影！是實體！但有百分之九十八是水？怎麼可能維持形態？”
維克托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儀器，快速掃描。儀器屏幕瘋狂跳動，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質量……每個大約六十公斤！水密度！但形態穩定系數……這不科學！水在常溫常壓下不可能自主維持人形！這需要多大的表面張力？需要多強的約束力？”
冷月沒理會他們。他控制四個水分身，開始“表演”。
第一個水分身走到一個水桶邊，伸手進水，然後抬手——水流隨着它的手升起，在空中盤旋，形成一個水環。
第二個水分身雙手合十，然後拉開——兩掌之間，一道薄薄的水膜展開，像一面水做的鏡子。
第三個水分身原地旋轉，身體“融化”，化作一灘水，然後重新凝聚成形——但這次是倒立的狀態。
第四個水分身走到傑斯面前，伸出手。
傑斯下意識後退。水分身停住，然後……對他鞠了一躬。
“這……”傑斯說不出話。
維克托的儀器快冒煙了。
“能量輸出穩定！控制精度……無法測量！每個分身的動作都獨立！這需要多線程的意識操控？人類大腦做不到！除非……”
“除非什麼？”金克絲湊過來，好奇地問。
“除非他的意識能分裂，或者……這些分身有自主意識？”維克托聲音顫抖，“不，不可能……但數據……”
冷月讓水分身停下。四個分身站成一排，然後同時“融化”，變回四灘水，滲入地面。
表演結束。
泵站裏一片死寂。流民們雖然看過，但還是震撼。傑斯和維克托完全呆住了。
“怎麼樣？”金克絲蹦跳到兩人面前，得意洋洋，“我的新玩具厲害吧？比你們那些破銅爛鐵好玩多了！”
傑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這……這確實是前所未見的技術。”他看向冷月，眼中除了震撼，還有一絲……敬畏？“你是怎麼做到的？原理是什麼？能量來源是什麼？”
“我不會告訴你們。”冷月說，“表演看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等等！”維克托上前一步，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我們可以交易！用海克斯技術換你的技術！或者……你想要什麼？錢？地位？在皮城的安全居所？我們都可以安排！”
“我什麼都不要。”冷月說，“我只要你們離開，別再回來。”
“你不能這樣！”維克托聲音提高，“這種技術……這種能改變世界的力量，不該埋沒在這種地方！你應該爲科學進步做出貢獻！你應該……”
“維克托！”傑斯拉住他，搖頭。
但維克托甩開他的手，盯着冷月：“你不合作，會有別人來。煉金男爵，皮城議會，諾克薩斯……他們不會像我們這麼禮貌。他們會把你抓起來，切開研究，直到弄明白你身體的每一個秘密。和我們合作，至少……我們能保護你。”
赤裸裸的威脅。
冷月笑了。很冷。
“謝謝你的建議。”他說，“現在，滾。”
維克托臉色鐵青。他還想說什麼，但傑斯用力拉住他。
“我們走。”傑斯說，然後對冷月點頭，“抱歉打擾。我們……會再來的。但下次，是正式的、友好的訪問。我保證。”
他拉着不情願的維克托，轉身離開泵站。
兩人走後，泵站裏沉默了很久。
然後，金克絲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你們看到他們的表情了嗎？像見了鬼一樣！好好玩！”她蹦到冷月面前，“新玩具，你太厲害了！四個分身！還能控制水！我要學我要學！”
“學不了。”冷月說，但他語氣緩和了些，“不過，謝謝你剛才配合。”
“不客氣！”金克絲拍胸脯，“我最喜歡嚇那些皮城蠢貨了！下次他們再來，我們玩個更大的！比如……把他們變成青蛙？你會變青蛙嗎？”
“不會。”
“那變兔子？變老鼠？變……”
“都不會。”
“哦。”金克絲有點失望，但很快又興奮起來，“那下次表演什麼？噴火？打雷？還是……能變出蛋糕？我好久沒吃蛋糕了。”
“下次再說。”冷月說。他現在很累。查克拉只剩2點，剛才的表演雖然震撼，但消耗巨大。
金克絲也看出來了。她歪頭看了冷月一會兒，然後從腰包裏掏出一塊……東西？黑乎乎的，像烤焦的面包。
“給你。”她把東西塞到冷月手裏，“我從皮城偷的。叫……巧克力？可好吃了！你吃了就有力氣了！”
冷月看着手裏那塊沾滿機油和火藥屑的“巧克力”，哭笑不得。
“謝謝。”
“不客氣！”金克絲轉身，蹦蹦跳跳地往外走，“我走啦！明天再來！記得想好下次的魔術！要比今天更好玩！”
她消失在通道盡頭。
冷月看着手裏的巧克力，猶豫了一下，還是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裏。苦，甜，還有機油味。但確實是巧克力。
他吞下去，感覺體力恢復了一點點。
“大人。”馬庫斯走過來，低聲說，“那兩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特別是那個瘦的，眼神不對。”
“我知道。”冷月說。
“還有疤臉……”馬庫斯看向泵站外，“今天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冷月也感覺到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打開系統光幕。剛才的表演，應該有收獲……
【震撼傑斯·塔利斯，改變其對“科學”的認知】
【命運點+30】
【震撼維克托，引發其科研方向的重大轉折】
【命運點+25】
【當前命運點：65】
65點！離水龍彈的80點只差15點了！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但這點，可能要用命去換。
“大人！”托姆突然從泵站入口沖進來，臉色慘白，“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數不清！至少一百個！都拿着武器！帶頭的是……是疤臉本人！”
終於來了。
冷月站起身，走到泵站入口，向外看去。
通道裏，黑壓壓的人群正在逼近。最前面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臉上從額頭到下巴有一道猙獰的傷疤——疤臉。他穿着厚重的皮甲，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砍刀，刀刃在熒光下泛着血光。
他身邊，是碎骨——昨天逃走的那個，現在胳膊打着夾板，眼神怨毒。
再後面，是整整一百多個打手。不是普通的混混，是疤臉手下全部的精銳。每個人都全副武裝，砍刀、鐵棍、弩箭，還有幾個人扛着……簡易火炮？
“完了……”一個流民癱倒在地。
“一百多人……我們完了……”
“大人，跑吧！”有人哭喊。
冷月看着逼近的人群，看着那一張張猙獰的臉，看着那門對準泵站的火炮。
他深吸一口氣。
“馬庫斯。”
“在。”
“帶所有人，退到泵站最裏面。用能找到的一切東西堵住入口。”
“那你……”
“我擋一陣。”冷月說，“能擋多久是多久。”
“你擋不住！”馬庫斯急道，“一百多人！還有炮！”
“試試才知道。”
冷月轉身，看向泵站裏那些絕望的臉。老人，孩子，傷員。米莎抱着凱恩在哭。托姆握着木棍的手在抖，但沒退。莉亞抱着女兒，閉眼祈禱。
他不能退。
他打開系統光幕。65點命運點。還差15點才能兌換水龍彈。
15點。只要再做一件事，救一個人，或者……
他看向逼近的疤臉隊伍。最前面幾個人，手裏拖着鐵鏈，鐵鏈另一端拴着……人。五個孩子，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可能只有六歲。他們被鐵鏈鎖着脖子，像狗一樣被拖在地上走，身上全是血。
“疤臉說了！”碎骨尖聲喊，“交出那個會妖術的小子！其他人可以活！不交……這些孩子先死！然後你們全死！”
他把一個孩子拖到前面，刀架在孩子脖子上。孩子嚇得哭都哭不出來，只是發抖。
冷月的手，握緊了。
“系統。”他在心中默念，“透支。15點。利率多少都行。”
【透支15點命運點，24小時內歸還20點。逾期將永久扣除查克拉上限10點。是否確認？】
確認。
【透支成功。當前命運點：80。負債：20點（24小時內歸還）。】
【兌換：水遁·水龍彈之術（C級）。】
【兌換成功，命運點-80，當前0點。負債20點。】
知識流瘋狂涌入。比之前所有忍術加起來還要龐大的知識量。結印順序，查克拉流動，水龍形態控制，攻擊軌跡計算……
C級忍術，和D級完全不同。威力天壤之別。
冷月閉上眼睛，消化這些知識。三秒後，他睜開眼。
眼中，是冰冷的決意。
“疤臉。”他開口，聲音不大，但傳遍了整個通道。
人群停住。疤臉眯起眼，看着站在泵站入口那個瘦弱的年輕人。
“你就是那個會妖術的小子？”疤臉聲音粗啞，“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跪下，爬過來，舔我的鞋。然後告訴我你怎麼變水的。我說不定留你一條狗命，讓你給我當個會變戲法的奴隸。”
冷月沒回答。他看向那個被刀架着的孩子，又看向疤臉身後那一百多個打手，看向那門火炮。
然後，他抬起雙手，開始結印。
“醜-申-卯-子-亥-酉-醜-午-寅——水遁·水龍彈之術！”
最後一個印結成，冷月感覺體內所有查克拉被瞬間抽空——不，不只是抽空，是透支！查克拉降到0，然後變成負數！生命力在燃燒！
但他沒停。
泵站中央，那個巨大的蓄水池，突然沸騰。
不，不是沸騰。是“活”了過來。
池水沖天而起，在空中凝聚、塑形。水流旋轉，纏繞，凝結出鱗片、利爪、長須、龍首。
一條水龍，在泵站上空成形。
五米長。完全由水構成，但栩栩如生。龍眼是兩團旋轉的水渦，龍口張開，能看見裏面湍急的水流。
所有人都呆住了。
打手們停下腳步，張大嘴巴。碎骨手裏的刀掉了。被挾持的孩子忘記了哭。
疤臉臉上的橫肉在抽搐。
“這……這他媽是什麼……”
水龍在空中盤旋一圈，然後低頭，龍口對準疤臉的方向。
冷月臉色慘白如紙，鼻孔流出鮮血，但他還在維持手印。
“放人。”他說，聲音嘶啞，“不然，死。”
疤臉反應過來，怒吼：“開炮！給我開炮！”
火炮手手忙腳亂地點火。
“轟！”
炮彈射出，直沖水龍。
水龍不閃不避，龍口張開，一道高壓水柱噴出！
水柱與炮彈在空中相撞。
沒有爆炸。炮彈被水柱“裹”住了，速度驟減，然後……被水龍一口吞下。
“嗝。”水龍打了個“嗝”，吐出一團變形的廢鐵。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妖……妖怪……”一個打手癱軟在地。
“跑！跑啊！”有人尖叫。
隊伍開始崩潰。打手們轉身就跑，不管疤臉的怒吼。
疤臉臉色鐵青，但他沒跑。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鐵罐——和昨天碎骨用的震蕩彈一樣，但更大。
“一起死吧！”他拉開拉環，扔向冷月。
鐵罐在空中旋轉。
冷月咬牙，控制水龍俯沖。水龍張開巨口，將鐵罐吞下，然後沖天而起，飛向高空。
“嗡————！！！”
沉悶的嗡鳴在高空爆發。聲音不大，但所有聽到的人都感到腦袋劇痛，耳朵流血。
水龍在空中潰散，化作暴雨落下。
疤臉趁機轉身就跑。碎骨也想跑，但慢了一步——
一道藍色的身影，從側面通道沖出。
金克絲。
她手裏拿着一把巨大的……扳手？不，是改造過的海克斯工兵鏟，鏟頭被磨得鋒利，邊緣還在旋轉。
“想去哪呀~”她咧嘴笑，一鏟拍在碎骨腦袋上。
“噗。”
碎骨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炸開。
金克絲看都沒看屍體，轉身沖向逃跑的疤臉。疤臉聽到動靜回頭，正好看到金克絲沖來，驚恐地舉刀——
“鏘！”
工兵鏟砍斷砍刀，順勢劈在疤臉肩上，深深嵌進骨頭。
“啊——！”疤臉慘叫。
“這一下，是爲那些孩子~”金克絲聲音甜膩，手下用力。
“這一下，是爲我的新玩具~”
“這一下……就只是我想打你啦！哈哈哈！”
三下。疤臉癱倒在地，肩膀、胸口、腹部各有一個血洞，眼看是活不成了。
金克絲拔出工兵鏟，在疤臉衣服上擦了擦血，然後蹦跳到冷月面前。
“我來晚啦！”她說，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空中還在落下的“雨”，“不過我看到啦！水龍！好大好大的水龍！新玩具，你太厲害了！這個魔術比噴水好看一百倍！”
冷月想說什麼，但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金克絲扶住他。
“喂喂，別死啊！你死了誰給我變魔術？”
冷月意識模糊，但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擊敗疤臉勢力，拯救據點全員性命】
【命運點+100】
【當前命運點：100。負債20點（23小時內歸還）。】
【查克拉透支，生命力嚴重損耗，進入強制休眠……】
他徹底昏了過去。
金克絲抱着他，歪頭想了想，然後對泵站裏嚇傻的人們喊：“喂！你們！過來把他抬進去！輕點！摔壞了我和你們沒完！”
馬庫斯第一個反應過來，帶人沖過來，小心地抬起冷月。
金克絲看着被抬走的冷月，又看看地上疤臉的屍體，再看看那些逃散的打手和被救下的孩子。
“好玩。”她咧嘴笑，“今天真好玩。”
她從腰包裏掏出小本子，用沾血的手指，歪歪扭扭地寫：
今天新玩具變了大水龍！還把疤臉嚇尿了！我補了幾刀。好玩程度：★★★★★★★★★★（十星！爆表！）
備注：新玩具暈了，明天繼續。希望明天有更——好玩的魔術！
她合上本子，哼着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泵站裏，人們開始收拾殘局。馬庫斯指揮人把疤臉的屍體扔進毒水池，把獲救的孩子帶進來，把還能用的武器收集起來。
莉亞檢查冷月的狀況——呼吸微弱，心跳很慢，但還活着。
“他會沒事的。”她對哭泣的米莎說，“他會沒事的。”
遠處通道，傑斯和維克托從藏身處走出。他們看到了全過程。
傑斯臉色蒼白，手在抖。
“那……那是龍？水做的龍？還能吞炮彈？”
維克托盯着冷月被抬走的方向，眼中是瘋狂的、無法抑制的狂熱。
“不只是水龍。”他聲音沙啞，“是能量實體化。是物質操控。是……神跡。傑斯，我們必須得到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金克絲……”
“金克絲是瘋子，但可以談判，可以交易，可以……利用。”維克托眼中閃過冷光，“我們回皮城。準備第二次接觸。這次，要帶足‘籌碼’。”
兩人轉身，消失在通道盡頭。
泵站裏，冷月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在送外賣，雨很大，路很滑。然後刹車聲，撞擊聲，失重感。
然後，是水。
無盡的水。
水中，有什麼東西在看他。
古老的東西。
“同類……”
他聽到聲音，在水中回響。
“找到你了……同類……”
然後，他沉入水底，沉入黑暗。
而在祖安地脈的最深處，那團被他的查克拉多次刺激的古老能量，正緩緩“舒展”。
它感覺到了。
“同類”的力量，在靠近。
越來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