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乎對那青微姑娘比傳說中的更上心啊。”齊傾墨此時與蕭天離臉對臉,鼻對鼻,她正好可以看到蕭天離臉上陡然布上的寒霜,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蕭天離纖長微卷的睫毛,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眼眶很深,這讓他的臉很有立體感,只是下面那雙眼睛太冰冷了,看自己像看着一個死人。
“你從哪裏知道的?”蕭天離寒着臉,按在齊傾墨腰上的手已經蓄滿了內力,越發冰冷,只要齊傾墨說錯一個字,他毫不介意殺了她。
這天下,沒有什麼比青微重要,沒有。
“三皇子殿下用不着這副吃人的表情,我若要說出去,早就告訴太子了。之前沒說,那以後也不會打算說了。”齊傾墨抬眼迎上蕭天離危險的雙眸,坦蕩無畏,只是越來越紅的眼睛裏漸漸寫進更多的情欲,那是她無法控制的,身子像是被烤在火上,要焚盡她的血液。
她咽了口唾沫,嘴唇都有些發抖了,強撐着眼,緩緩說道:“你府中三千姬妾,卻沒有一個是真正娶進門的,不就是爲了青微姑娘一人嗎?我長姐可不是你府中的姬妾,若她下嫁於你,你得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地將她迎進門,還得讓她做你的嫡妃才是。”
“所以呢?你想取代你長姐嫁給本王?”蕭天離微眯着的眼寫滿危險,臉色越來越冷,他的耐心已漸漸磨盡,如果可以,如果這個女人還不能說出讓他滿意的話,他會立刻送她一程。
“我可不想做你的樂姬!”齊傾墨覺得身子被千萬只螞蟻在咬一樣,鵲應,你怎麼還不回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原來蕭天離聲音冰冷的時候,比起太子不相上下,不愧是流着同樣血脈的人。看到他這麼緊張青微,想來真的對那青微姑娘愛意深切吧。
齊傾墨突然想起往世太子待自己,如同對狗畜一般,心中漫過一陣疼痛。
“我想做什麼三皇子殿下不是一直看在眼裏嗎?”齊傾墨毫不在意蕭天離冰冷的臉,啞然的聲音斷斷續續說道:“我要毀了宰相府,我要殺了齊家姐妹,我還要……殺了太子蕭天越!”
齊傾墨的話讓藏在房梁上的泠之繼嚇了一大跳,“噼裏啪啦”地滾下來,摔在蕭天離與齊傾墨二人床前,爬起來訕笑:“不好意思,那個……沒抓住。”
顏回暗罵了一聲,也從房梁上跳下來,向蕭天離請罪:“爺,泠之繼不是故意的。”
心中卻想着能怨他們嗎?齊家七小姐這話未免太過駭人了點,雖然自家爺也是這樣的想法,可也只是在心裏頭想想,暗中操作罷了。誰敢把“殺了太子”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啊,一個不小心就是殺頭之禍,齊府七小姐真乃壯士也!
“若莫百衍明天還不啓程回臨瀾,就叫他永遠不要回來了!”蕭天離目光一寒,泠之繼渾身一顫,爺這也是懷疑上師父了嗎?不由得怨恨地瞪了一眼床上的齊傾墨。
“小姐!小姐!”外面鵲應的聲音終於響起,齊傾墨一口污血噴出正好灑在蕭天離藏藍色的袍子上,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崩斷,口鼻中喘出的粗氣都充滿了情欲的味道。
鵲應一進屋子就看到橫七豎八倒着的人,還有滿地的鮮血,小臉嚇得青白。又見蕭天離還壓在齊傾墨身上,就要沖過去把人拉下來,心裏頭雖然很害怕,可是嘴上卻倔着:“三皇子殿下怎可趁人之危?”
“你怎麼知道不是你家小姐勾引了我?”蕭天離這會兒還沒從齊傾墨的話裏回過神來,冷漠地瞟了一眼齊傾墨慘白如紙的臉色,懶懶說道。
柳安之撣了撣衣角,瞥了一眼屋子裏,撇了撇嘴角:“不就是個情毒嗎?這有三個人在解呢,叫我來玩兒啊?”
“你胡說八道!”
“你血口噴人!”
泠之繼與顏回平時嘴貧得很,臉皮子卻很薄,一聽柳安之的話便紅了臉,跳起腳來。蕭天離則冷冷打量了幾眼這個傳說中的神醫,聽說他從不出診,就算病人要病死了,也得抬到他的館子前,而且還得看他心情好壞決定是否出手相救。
齊傾墨是怎麼把這個人請動的?
“你若想得到子規啼,就替我解毒,否則即便你自己進了太子府,也拿不出來!”齊傾墨惡狠狠說道。她並沒有唬柳安之,前世柳安之爲了得到子規啼,夜探太子府被人發現,最後藏身於自己的耳房,雖逃得一命,卻空手而歸。
後來太子不知怎麼打聽到是柳安之,親手送上的子規啼,引得豐城街頭巷尾的討論着太子如何禮賢下士,柳安之就此被太子收服,再後來柳安之將青微之事告訴了太子,逼得蕭天離被貶爲庶民,客死他鄉。
齊傾墨這一世,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柳安之眉頭一斂:“你覺得你真的威脅得到我嗎?”
齊傾墨身子被點住穴道不能動,只一雙眼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你今日踏出此門一步,便永遠也別想拿到子規啼,我齊傾墨在此立誓!”
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令人膽寒,不由自主地讓人相信她的話,柳安之來回兜了兩個步子,最終惱道:“你要是敢騙我,你連一年都活不到!”
“我家小姐一定不會騙你的,妙手先生求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吧!”鵲應跪在地上朝柳安之連連叩頭,她並不是一個十分有主見的人,她只想救自家小姐,別的都不重要。
“起來!”齊傾墨大喝一聲,嚇得鵲應一哆嗦,咬着嘴想哭不敢哭,可憐巴巴地望着柳安之。
“鵲應,我叫你起來!以後不許再跪任何人!”齊傾墨心中發疼,鵲應對她好,但是她不要鵲應爲了她連尊嚴也不要,這一世,不僅她自己,還有她關心的人,都必須活得像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