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書房獻策
三日期限的最後一天，沈明姝站在聽竹苑的院中，看着墨千羽將最後一個黃銅齒輪嚴絲合縫地安裝到位。晨光灑在這個造型奇特的裝置上，泛着金屬特有的冷光。
"姑娘，可以試了。"墨千羽抹了把額頭的汗，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沈明姝點頭示意。隨着墨千羽推動手柄，改良後的雙動式風箱發出低沉平穩的呼嘯。出風口涌出的氣流強勁而持續，將五步外的燭火吹得劇烈搖曳——這風力，足以讓任何熔爐迸發出前所未有的高溫。
"成了！"墨千羽激動得聲音發顫，"這風力，足夠讓熔爐溫度再上一個台階！"
沈明姝仔細檢查着風箱的每個部件。墨千羽的手藝確實精湛，榫卯嚴絲合縫，齒輪咬合精準，完全還原了她的設計，甚至在傳動結構上還有所優化。
【任務：存活三天（已完成）】
【獲得獎勵：體質強化（初級）】
一股溫潤的暖流自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連日來的疲憊和虛弱感如退潮般消散。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肌肉變得更加緊實，呼吸更爲綿長，連視線都敏銳了幾分。
幾乎在同一時刻：
【支線任務：技術展示（已完成）】
【獲得獎勵：系統商城開啓（初級）】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簡潔的界面，分門別類地陳列着各種初級技術和材料。雖然都需要"科技點"兌換，但這已經是個極好的開端。
"姑娘？"墨千羽見她怔住，小心地問道。
沈明姝回過神，目光銳利地掃過風箱的每個細節："做得很好。現在，帶上風箱，隨我去見王爺。"
這個決定讓墨千羽臉色瞬間慘白："見、見王爺？"
"怎麼？"沈明姝挑眉，"不敢讓你做的寶貝見見世面？"
"不是......"墨千羽欲言又止，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
沈明姝了然："放心，你既在我手下做事，我自會護你周全。記住，從現在起，你只是我找來的工匠，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讓墨千羽帶着風箱在外等候，自己則先去找了李管事。
"勞煩通傳，沈明姝求見王爺，有要事相商。"
李管事看着她身後那個造型奇特的風箱，猶豫片刻，還是去了書房通報。
不多時，霍青親自來引路："王爺請姑娘過去。"
這是沈明姝第一次踏入謝嘉言的書房。房間布置簡潔冷硬，滿牆的兵書輿圖，空氣中彌漫着墨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來自牆角兵器架上那柄尚未擦拭幹淨的長劍。
謝嘉言坐在書案後，手中把玩着一枚玄鐵扳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在那台風箱上。
"聽說你有要事？"
"是。"沈明姝不卑不亢地行禮，"特來向王爺獻上一物，或可解北疆將士取暖之困。"
她示意墨千羽演示風箱。當強勁的氣流持續不斷地涌出時，謝嘉言的眼神明顯變了。
他起身走到風箱前，親自試了試手感，指尖在精密的齒輪結構上停留良久："這是你設計的？"
"是。"沈明姝坦然承認，"傳統風箱效率低下，一人操作難以爲繼。這個改良版本，不僅風力更強，還能持續送風，特別適合在苦寒之地使用。"
謝嘉言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腦中快速計算着這項發明在軍事上的應用價值：更強的風力意味着更高的爐溫，更高的爐溫意味着更優質的兵器......
"造價如何？"
"比傳統風箱高出三成，但效率提升五倍以上。"沈明姝對答如流，"若是批量制作，成本還能進一步降低。"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謝嘉言的目光在沈明姝和風箱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她平靜的臉上。
"你想要什麼？"
"一個機會。"沈明姝迎上他的目光，"一個能夠施展所長的機會。"
她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圖紙："這還只是個開始。若能得王爺支持，明姝還能設計出更利於行軍作戰的器具——從淨水裝置到攻城器械。"
謝嘉言接過圖紙，一頁頁翻看。越看，他的眼神越是深沉。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家母出身江南工匠世家，外祖父曾參與過官船改造。"沈明姝面不改色地完善着說辭，"明姝自幼在外祖父身邊長大，這些圖紙，有些是外祖父的遺稿，有些是明姝在其基礎上做的改進。"
謝嘉言放下圖紙，突然問道："那日晚間，你如何認得腐骨蟲？"
終於問到關鍵處了。沈明姝早有準備："外祖父留下的雜書中有關於北漠毒物的記載。明姝想着既在王府，多了解些邊境之事總無壞處。"
這個回答天衣無縫。謝嘉言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輕笑："好一個沈明姝。看來本王撿到的不是災星，而是個寶藏。"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院中枯敗的景致："即日起，聽竹苑改爲明理院。你需要什麼，直接找李管事。至於他——"
目光轉向一直跪在地上的墨千羽。墨千羽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面。多年隱姓埋名的恐懼與對技術的熱切渴望在胸中激烈交戰。
"既是你的助手，便留在院中聽用。"
墨千羽如蒙大赦，連連叩首。
"不過......"謝嘉言話鋒一轉，"若是讓本王發現你們有任何不軌之舉......"
"王爺放心。"沈明姝接過話頭，"明姝既選擇留在王府，自當與王府共進退。"
這句話的深意，兩人都心知肚明。
離開書房時，霍青遞來一枚玄鐵令牌："憑此令，姑娘可自由出入庫房，調用所需物資。"
回到正在更換匾額的明理院，墨千羽仍沉浸在激動中："姑娘，我們真的做到了！"
沈明姝撫摸着嶄新的院牌，臉上並無喜色。她知道，這份"恩寵"背後是更嚴密的監視。
"這只是第一步。"她望向書房的方向，"去準備吧，我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遠處書房內，謝嘉言摩挲着那枚玄鐵扳指，對暗處吩咐："加派暗衛，我要知道她接下來見的每一個人，畫的每一張圖。"
暗處傳來低沉的回應："是。"
"記住，"謝嘉言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狩獵般的興奮，"只要她不危及王府根本，盡可放手讓她去闖。"
燭火搖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