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猛地回頭。
只見剛剛還昏迷的大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船頭。
他手裏拿着一把獵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我。
而那兩個人販子,也坐了起來,一臉戲謔地看着我。
中計了!
“臭婆娘,你真以爲我怕鬼?”
大山吐了一口唾沫,臉上滿是猙獰。
“老子撈了一輩子屍,什麼鬼沒見過?”
“那天晚上我就看出來是你裝神弄鬼了。”
“我就是想把你引到這兒來,一並解決了。”
“這買家說了,買一送一,大的小的都要。”
“大的賣到山裏給老光棍當媳婦,小的去當乞丐。”
“這買賣,劃算!”
我緊緊抱着兒子,後背貼着冰冷的船板。
原來,從頭到尾,我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比跳進大河時更深的絕望籠罩着我。
但我不能放棄。
我看着懷裏瑟瑟發抖的兒子,心裏涌起一股決絕。
“大山,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錢就是報應!”大山狂笑,“有了錢,我跟劉寡婦去城裏吃香的喝辣的,誰管什麼報應!”
“砰!”
他朝天開了一槍,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老實點!自己把手綁上!”
他扔過來一根繩子。
我看着那根繩子,又看了看腳下的河水。
三道灣的水,表面平緩,底下卻是暗流涌動。
我深吸一口氣,假裝去撿繩子。
就在彎腰的一瞬間。
我猛地拔出腰間的尖刀,用力刺向船底的木板!
那裏有個塞子,是排水用的。
但我這一刀,直接把那塊腐朽的木板捅穿了!
“咕嘟咕嘟——”
河水瞬間涌了進來。
“瘋子!你這個瘋子!”
大山驚恐地大叫。
“要死一起死!”
我抱緊兒子,對着大山露出了一個淒厲的笑。
“大山,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說完,我抱着兒子,縱身跳進了冰冷的河水裏。
入水的瞬間,槍聲響了。
子彈擦着我的頭皮飛過,我沒敢回頭,拼命往水底潛。
兒子緊緊摟着我的脖子,憋着氣,乖得讓人心疼。
水下漆黑一片。
但我知道路。
這一帶的水域,我摸了一年。
我知道哪裏有暗礁,哪裏有水草,哪裏有能藏人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