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日光大盛。
別墅裏一片喜悅。
許沁悠換上了粉色的婚紗，爲周執野打好領帶：“執野，吉時快到了，客人都在等着我們呢。”
周執野低低應了一聲，看向腕表，問一旁的傭人：“怎麼還沒把溫凝霜帶過來？”
傭人擦了擦冷汗：“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周執野抿唇，許沁悠催他：“執野，我們先出去吧。”
“再等等。”周執野說。
一種無端的不安感涌上心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再等下去就要耽誤流程了。
就在周執野轉身之際，助理慌慌張張跑進來，大喊：“溫小姐不見了！”“什麼意思？”周執野當即停下腳步，眸子冷沉下來：“你說什麼？
助理咽了咽口水：“......籠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被掰斷了，裏面空空如也。”
下一秒，他的領子被揪起來，周執野勃然大怒：“我不是派人看着了麼？！那片海域也被我封起來了！”
“你告訴我，那家夥幹什麼吃的？嗯？”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都能看丟！你在開玩笑嗎？！”
周執野拔腿就要往外走。
袖角卻被眼眸溼紅的許沁悠拽住：“執野，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周執野停了下來，氣息沉沉：“抱歉，我可能沒辦法......”
“執野！”許沁悠打斷他：“這一定是溫小姐的陰謀吧。”
“她撕爛伴娘服和婚紗，就是爲了阻止婚禮。現在你如果去找她，會中計的。”
周執野怔了怔。
是啊，萬一這又是溫凝霜的手段怎麼辦？他答應了要和沁悠結婚的，如果現在去找溫凝霜，沁悠就會被拋在婚禮上。
那先前對溫凝霜的懲罰就都沒有意義了。他不能辜負沁悠。
周執野拿定主意，穩了穩心神：“發動所有人去找！溫凝霜肯定就在那附近，她要等我放下婚禮去找她，跑不遠的。”
“另外，你去現場拷問看守的人，是不是他和溫凝霜串通起來欺騙我。”
助理應了聲是。
許沁悠喜笑顏開，隔着白紗手套挽上周執野的胳膊。
他們一起走過紅毯，接受賓客們投過來的注目和祝福。
“執野，我很高興能站在你身邊。”
“這一段會是我最美好的回憶，死而無憾，謝謝你。”
若是放在先前，周執野會輕斥許沁悠別提死亡。
但現在，他只是敷衍應了聲。
賓客熱鬧的討論成了嘈雜的背景音。
他的耳邊重復着助理的大喊，溫凝霜不見了。
她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
籠子是特殊材料制成的，用人力無法掰開。
鑰匙在他的手上，就算買通了看守人，溫凝霜也跑不了。
那片海域被封起來了，他也事先檢查過海底深處沒有大型生物。
他排查了一切致命危險，可她怎麼會不見了？
那是神秘的大海，是人類畏懼的大自然。溫凝霜被挑斷手筋困在籠子裏，一夜後消失了。
......爲什麼？唯一的解釋是這種說法是假的，溫凝霜沒有消失。
她只是在海邊等他放棄婚禮，然後告訴他，她得逞了。
但這不能讓周執野靜下心來，他愈來愈浮躁。
眼前閃過溫凝霜被關在冷庫裏，雙腳變成魚尾的模樣。
又閃過溫凝霜雙眼通紅，告訴自己她要離開他。
走完長長的紅毯，司儀講着客套的場面話，突然噤了聲。
因爲他的話筒比周執野奪去。
“各位抱歉，婚禮改期進行。”
男人的聲音淡淡，卻如同拋下一顆炸彈。
他朝錯愕的許沁悠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大步跑了起來。
一邊跑，一邊把束縛的西裝丟到地上。
他發現自己完全接受不了溫凝霜有一點意外。
她不能離開自己，她既然選擇了他，她一輩子就只能是他的。
飆車來到海邊，周執野嗅到了海水的腥鹹。
還看到了......被撈上來的、欄杆被折斷的籠子。
看守人跪着大聲喊冤：“我不知道是誰弄斷的，普通人不可能有這種力氣！”
盯着欄杆上一片痕跡，周執野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出來。
他知道，這是人魚的魚尾拍斷的。
溫凝霜真的又變成/人魚了。
她沒有騙他啊。
“溫凝霜！溫凝霜！”周執野發了瘋一樣往海邊沖去：“我知道你就在這片海裏！出來，我有話告訴你！”
“你不要惹我生氣溫凝霜，你出來！你那麼愛我，怎麼離開我？”
“你不出現，是在等我後悔對不對？溫凝霜，你的手筋斷了，很疼，對不對？”
“我錯了溫凝霜，我不該那麼對你。溫凝霜，變成/人魚沒有關系，我可以等你重新變回來，我會等你！”
“溫凝霜，你他媽快點出來啊——！”
最後一句，幾乎是怒吼出去的！
海水已經沒過他的腰，周執野忽的低身鑽進海底。
他並不熟知水性，但他想要找到溫凝霜。
海水在陽光照射下很清透。一眼望過去，沒有任何雜物，更別提人影。
溫凝霜不在這裏。
這抹念頭讓周執野突然咳出一口血來，海水也爭先恐後竄進他的口鼻。
原來在海中活活溺死是這種感受，喉嚨像吞下千萬根燒紅的鋼針。
他昏脹地想，溫凝霜也曾經受過麼？
周縛野是被助理救上來的。
咳出肺部的水後，他用力推倒了助理：“你爲什麼要救我？！啊！我沒讓你救我！”
“溫凝霜肯定就在附近，她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死的，你明不明白？！她不舍得我的！”
助理聲音顫抖，說出殘忍的真相：“我已經派人到海域裏找。方圓五百米內，沒有任何信息。”
“......我們也正在往深處搜尋。”
誰都不知道溫凝霜到底是自己逃走了，還是......
活生生被溺死，或是因爲挑斷手筋休克而死，屍體沉在了海底深處。
助理繼續道：“看守的人說，他昨晚狀態很奇怪，不一會兒睡着了。”
“我們在他的血樣裏檢測出安眠成分。”
“而昨晚，許小姐派人來給他送了夜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