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牌面揭開。
我的答案是“守衛”。
周旭的答案是“女巫”。
而許汀蘭手中的身份牌,赫然是“守衛”。
周旭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他死死盯着那張牌,又猛地扭頭看向許汀蘭,
“守衛?這不可能!”
“許汀蘭你撒謊!你從前拿到女巫牌的時候,明明親口說過‘責任很重’!”
“那次在溫泉別墅,你抽到女巫,救了蘇琳,你忘了?”
“你說當女巫壓力最大,要判斷該救誰,責任太重!”
“你現在跟我說這是守衛?”
他語無倫次,整個人撲到桌前,死死盯着那張身份牌。
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燒穿。
許汀蘭的臉色也白得嚇人。
她怔怔地看着我寫下的答案,又猛地抬頭看我。
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
眼底翻涌着驚濤駭浪。
“我......”
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我這次拿的,確實是守衛。”
“我說責任重,是因爲守衛要默默守護,卻不一定被理解......”
“夠了!”
周旭瘋了一樣抓起那張身份牌,狠狠摔在地上。
“你們合夥騙我!許汀蘭,你幫他騙我?”
“你們兩個人串通好了要奪走我全部的資產是不是?”
“許汀蘭虧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忘了小時候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嗎?”
“你現在爲了他,這樣對我?”
他眼眶通紅,脖頸上青筋暴起。
手指卻死死攥着剛籤好的協議,指節發白。
許汀蘭像是被他的話刺了一下,眉頭痛苦地擰緊。
她看向我,眼神復雜得難以分辨。
“斯年......”
“你怎麼可能猜對?”
“守衛的技能是守護,夜裏不能主動行動,這局遊戲裏完全沒有體現。”
“我的三條陳述都很模糊,蘇琳她們之前也故意用類似的話誤導過你。”
“你爲什麼會這麼篤定,寫下守衛?”
她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臉上找出答案。
客廳裏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輕了,視線在我和許汀蘭之間來回掃射。
我慢慢站起身。
拿起桌上那杯涼透的茶,將最後一點苦澀的液體飲盡。
然後,才抬起眼,迎上許汀蘭劇烈晃動的目光。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因爲很多年前,也有人對我說過幾乎一樣的話。”
“她說,她這個身份,想保護最重要的人。”
“她說,害怕自己不夠強大,守不住。”
“她說,每次想到要擔起這個責任,就覺得沉重得喘不過氣。”
許汀蘭的瞳孔驟然收縮。
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我看着她驟變的臉色,繼續用沒有波瀾的聲線說下去。
“那年我七歲,被綁在一間廢棄工廠的二樓。”
“和我一起的,還有個差不多大的女孩。”
“黑暗裏,她一直在發抖,卻反復跟我說,她是我的守衛。”
“她說她一定會保護我,哪怕拼了命。”
“綁匪來拖走我的時候,她撲上來咬住了那人的腿,被狠狠踹開,頭撞在鐵架上,流了很多血。”
“後來是我找機會逃了出去,報警也將她救了出來。”
“離別前,她哭着跟我說......”
“對不起,她這個守衛太沒用了,還要依靠我來救自己。”
我頓了頓,看着許汀蘭血色盡失的臉。
看着她踉蹌着扶住桌沿,才沒有倒下。
然後,很輕地笑了一下。
“所以剛才聽到你那幾句話,我就想......”
“賭一把吧。”
“賭你就是當年那個,沒能守住我的小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