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現在她和閻解成還沒結婚呢。
閻解成就想管着她。
於莉心裏當然不樂意。
而且,上次於莉頭一回上閻家見家長,閻家竟讓她吃剩菜、剩飯,還有又黃又硬的窩窩頭。
這已經讓於莉覺得受了委屈。
雖說現在全國日子都緊,吃得可以差些,但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這就讓於莉覺得閻家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以後真要嫁過去,肯定也過不好。
於會計,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今晚我約了四車間的兄弟們吃飯,碰巧你也叫我,我就想着幹脆一起吧,人多熱鬧。放心,今天這頓飯不用你掏錢。
楊安逸總算找到機會向於莉解釋。
閻解成在旁邊聽得明明白白——原來是楊安逸請客!
他心裏頓時踏實了。
“於莉,我早說過安逸不是那種人。我倆都住南鑼鼓巷四合院,他什麼樣我最清楚。安逸現在當上股長,出手就是大方。”
閻解成完全繼承了他爹閻埠貴精打細算的性子,只要不用自己花錢,他就高興。
楊安逸也懶得跟他計較。
畢竟自己已經占了閻解成對象於莉的便宜,往後這便宜只怕會越占越多。
對於閻解成的變臉,楊安逸只是呵呵一笑。
在於莉眼裏,這又讓閻解成矮了三分。
看看人家楊安逸,多大度。
“安逸,今晚非得好好跟你喝幾杯。聽說你酒量厲害,是個真漢子!不像有些人,看着是個男人,其實比女人還小氣!”
四車間的年輕工人們早就看不慣閻解成那摳搜勁兒。
他們本來想氣走閻解成,誰知他臉皮厚,聽說楊安逸請客,更不肯走了。
於是青工們開始拿話刺他。
這話明顯就是沖着閻解成來的。
閻解成也不笨,一聽就懂。
以前他見過楊安逸跟許大茂、傻柱他們喝酒,楊安逸一杯就倒。
不過,那是從前。
閻解成自己能喝一斤,自覺喝酒肯定能壓過楊安逸。
被青工們一激,他立刻跳起來:
“安逸,咱們都住一個院,還真沒一起喝過酒。今晚非得好好喝一場!”
楊安逸笑着搖頭:“解成,我酒量一般。喝酒嘛,盡興就好。”
他兜裏其實揣着一顆“千杯不醉丸”。
不過是裝裝樣子,等着後面好看呢。
楊安逸越是退讓,閻解成越是不依不饒。
於莉越來越覺得對象閻解成做得過分。
“安逸,怕啥!有我們兄弟給你撐腰,就跟這娘們唧唧的家夥喝!”
“對,有我們在!”
“真當我們安逸會怕你?”
“孫子!我替安逸跟你喝!”
“讓我來,我三瓶起步!”
楊安逸越是謙讓,四車間這二十個青工就越覺得像是自己被閻解成欺負了似的。
一個個嚷着罵着閻解成,酒量大的更是搶着要替楊安逸出頭。
“安逸,是男人就跟我閻解成單挑!別躲着不敢應戰!”
楊安逸越是退讓,閻解成便越張狂。
在楊安逸眼裏,閻解成倒活像只綠毛烏龜。
“解成,何必呢。不比也罷,算你贏,行了吧。”
楊安逸笑着搖頭,仍勸閻解成別拼酒。
“解成,安逸明天廠裏事多,喝醉了耽誤正事。”
於莉這話不但沒勸住,反而徹底激怒了閻解成。
“於莉,你怎麼知道他明天事多?你倒清楚得很!你可是我對象!是不是看楊安逸當了領導,就想變心了?”
閻解成越說越難聽。
於莉眼圈一紅,眼淚直打轉。
她心裏覺得,楊安逸比閻解成好上太多太多。
想起上午楊安逸爲她推拿調理,那時自己雖未穿衣,他卻始終規規矩矩。
此刻面對閻解成步步緊逼,楊安逸還是一再忍讓。
於莉只覺得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和閻解成談對象。
“安逸,真行啊,還要女人護着你?別讓我瞧不起!”
閻解成說完於莉,又沖楊安逸開火。
“這孫子太狂了!真想給他腦袋一拳!”
“去拿麻袋,喝完酒咱躲後面,套上他就揍!”
幾個青工看不下去,悄悄溜回廠裏拿麻袋。
人多,少幾個也沒人在意。
“解成,沒喝就醉了?誰去拿幾瓶酒來。”
楊安逸看火候差不多,讓人取來高度白酒。
酒是五十六度的牛欄山二鍋頭。
倒在碗裏像清水,點根火柴扔進去,頓時騰起藍火。
趁倒酒的工夫,楊安逸已將兜裏那枚千杯不醉丸塞進嘴裏。
“楊股長,您別跟閻解成計較,他瘋了!”
於莉見桌上兩大碗白酒,心裏發慌。
她自己都奇怪——不擔心對象喝多,反倒擔心楊安逸。
她趁閻解成沒注意,悄悄拉住楊安逸衣角,低聲勸他。
“於會計,沒法子。總不能讓你爲難。喝酒而已,醉了睡一覺就好。”
楊安逸一番話,讓於莉心裏越發覺得他比閻解成強得多。
閻解成一挽袖子,沖着楊安逸問:“楊安逸,咱們文喝還是武喝?”
楊安逸確實不明白:“解成,喝酒還分文喝武喝?文喝怎麼喝,武喝又怎麼喝?”
閻解成冷笑一聲:“文喝,一碗酒配一口菜。武喝,一口氣灌下去三碗!”
一碗酒少說四兩,三碗就是一斤二兩。56度的牛欄山二鍋頭,火柴一點就着,這麼猛的酒一口氣灌一斤多下肚,胃哪受得了。
於莉臉上寫滿擔心,她擔心的不是對象閻解成,反倒是楊安逸。
周圍的年輕工友也都神情嚴肅,替楊安逸捏了把汗。
“快準備醒酒湯!”
“喝酒前喝點葡萄糖能解酒,我去拿!安逸你先別喝!”
“安逸,先吃塊糖墊墊。”
……
大家七嘴八舌給楊安逸出主意。
“那就武喝吧。”
誰都以爲楊安逸會選文喝,沒想到他開口就挑了武喝。
剛才楊安逸表現得不能喝,讓大夥都看不起閻解成欺負人,也拉足了大家對閻解成的反感。現在差不多了,楊安逸準備狠狠打閻解成的臉。
拳頭收回來,是爲了打出去更狠。
楊安逸既讓閻解成招了恨,又在於莉面前賺足了心疼。接下來,就該憑真本事讓他丟臉了。
結果毫無懸念。
三碗56度的牛欄山下去,楊安逸臉色一點沒變。閻解成第三碗才喝一半,人就滑到桌底下去了。
“安逸,快吃點菜!肉能解酒!”
“我從醫務室拿了葡萄糖,快喝下去!”
“安逸,濃茶泡好了,趕緊喝!”
……
工友們把楊安逸團團圍住,紛紛遞上解酒的東西。
於莉根本沒去看桌下癱着的閻解成——他自找的。她只擔心楊安逸一口氣喝這麼多傷身體。
楊安逸早用過體質藥水,還吃了千杯不醉丸,莫說三碗,三十碗高度酒也放不倒他,身體更不會有事。
當然,他還是裝出了一副難受的模樣。
四車間的兄弟們,今晚我陪不了你們喝酒了,你們互相多喝點,盡興就好,但記住別貪杯逞強。
閻解成鑽到桌子底下,也沒人管他。連於莉都不願多看他一眼。她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怎麼會選閻解成這樣的人處對象。
楊安逸吃到一半,借口酒喝多了不舒服,起身離開了向陽紅。於莉見楊安逸出來,也跟着跑了出來。
“楊股長,今晚的事真對不住。”
“於會計,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我和解成住一個院子,他就是性子要強些,人還是不錯的。”
楊安逸在於莉面前一句閻解成的壞話也沒說。越是這樣,於莉心裏越覺得他大氣。
“楊股長,您脾氣真好。解成要是能有您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這年頭處對象,都是奔着結婚去的。雖然於莉對閻解成不滿,但也沒打算分手。
“各人有各人的好。於會計,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楊股長,您喝了那麼多,還是我送您吧。”
於莉擔心楊安逸酒喝多了,身體受不了。
“不用送了,咱們各自回家吧,被人瞧見不好。”
楊安逸的話,於莉心裏明白。他和閻解成住一個院,要是被閻家人看見,確實說不清。於莉只好站在那兒,看着楊安逸走遠。
楊安逸剛邁進四合院大門,黑影裏就傳來閻埠貴的聲音:“是安逸回來了?”
“三大爺,您這冷不丁出聲,真嚇人一跳。這麼晚還沒睡?”
“安逸,我這不是在等你嘛。晚上吃飯的時候,老易把我和後院老劉叫去他家了。”
閻埠貴板着臉,把易中海找他的事說了一遍。
“兩件事:一是要給賈家捐錢捐糧,說是賈東旭得了怪病,飯量比以前大了快十倍!二是要輪流伺候後院老太太。當場就有人不答應。
安逸,我已經私下跟院裏十幾戶人家都打過招呼,誰也別接濟賈家,也別養後院那老太太!”
閻埠貴大晚上不睡覺,就是爲了等楊安逸回來,跟他說這些。
楊安逸笑了笑:“三大爺,您是院裏最有文化的人,我一直覺得您的決定最在理。您怎麼說,我都支持。”
這話聽得閻埠貴心裏舒坦極了。
“對了,安逸。聽說解成的對象於莉去了你們廠食堂當會計,你要是有空,幫我看看她。開幾副能生兒子的藥給她調理調理。”
閻埠貴交代的都是要緊事。
“放心吧三大爺,這事交給我!保準讓您早日抱上大孫子!”
楊安逸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好,安逸,你真行!比傻柱、許大茂他們強多了。”
閻埠貴豎起大拇指誇他。
他卻不知道,自己這準兒媳於莉早就被楊安逸看了個遍,也摸了個遍。
將來,還要送他一個“大胖孫子”呢。
【叮,獲得來自閻埠貴的情緒值699點!】
楊安逸往後院走時,還順手收了閻埠貴的一筆情緒值。
“安逸,你可回來了!差點誤了我家娥子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