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兩張圖稿左右看了看,最後輕笑一聲。
管家何叔看着一模一樣的設計稿,震驚開口,“夫人這兩張一模一樣啊!”
梁閔搖了搖頭,“入木三分終究是入木三分。”
她把兩份稿件,同時放在了前五十份稿子中。
何叔不理解,“那夫人既然能看出來誰抄襲了,爲什麼還要、”
“這就要看一個設計師的隨機應變能力了。”
“至於另一幅……”
梁閔眼眸輕眯,“贏了,以後我絕不會允許她設計一件衣服。”
何叔察言觀色:“夫人知道是誰?”
梁閔沒說話,接着去篩選稿件。
……
當天夜裏,宋綰告訴溫舒與,她通過了篩選。
兩人坐在陽台的秋千上,宋綰說道,“這次你贏了比賽,譚家就有京南港口,百分之十的使用權了。”
“到時候,譚庚禮就能想辦法,把港口收入囊中。”
溫舒與側頭面向身邊的人,“譚家是做進出口貿易的?”
“不是。”宋綰說道,“譚庚禮在尋人,一個重要的人。”
“京南港口的航行,自京市一直到廣澳,沿途找人比較方便。”
“而且還時不時過幾艘黑船,譚庚禮去打聽也更方便。”
溫舒與略微詫異,“周家的地方有黑船?”
“嗯。近幾年有的。”
宋綰靠在秋千上,看了看溫舒與,問道,“我之前道聽途說,說周硯遲給你求婚了。”
“爲什麼拒絕?”
溫舒與並不避諱這件事。
她往後重重一趟,說道,“和他這樣位高權重的人談戀愛,要麼圖錢,要麼圖一時興趣,要是圖往後餘生就完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一樣。”宋綰說道。
溫舒與側頭看向她,“怎麼個不一樣法?”
宋綰:“只要京圈太子爺和我求婚,就算身份懸殊,我都會答應。”
“我不在乎他喜不喜歡我,我只在乎我的地位。在乎以後有人敢在暗地裏嘲笑我,卻不敢在明面上爲難我。”
“在京市,只有往上爬。”
溫舒與不覺得她說的不對。
只是在聽到一番羞辱後,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戳了戳宋綰肩膀,“所以你真的對譚庚禮沒感情?”
“沒有。”宋綰沒有猶豫的回答。
“相親認識的,宋家也需要譚家這樣的靠山,所以結婚了。”
“譚家只剩一個生病的母親和譚庚禮了,也沒人逼我生孩子,我聯姻也沒什麼。”
兩人沉默一會兒,宋綰說道,“你進了決賽圈,模特展示禮服的時候,你是001,倒數第一。”
溫舒與腦袋移了移,枕在她手臂上,笑着道,“聽着不怎麼吉利啊。”
宋綰不在意,拿着毯子給她們蓋了蓋,“管它排在哪裏。”
“我只相信我宋綰的眼光。”
“我說溫舒與卓爾不凡,就不會錯。”
“那就借嫂嫂吉言了。”
宋綰聽着溫舒與的調侃,搖頭笑了笑,沒說什麼。
……
第二天一早,周硯遲來的時候,小布丁就窩在門口。
蹲下身揉了揉它的狗頭,把食品袋裏的香腸拿出來,掰給它吃。
“訓練你五年,以後你保護好我的寶貝,我每天給你你的寶貝。”
小布丁咬着火腿,吼了兩句,“汪汪!”
順了順它的毛,周硯遲剛要起身,突然看到鞋櫃下面,掉落了一顆紐扣。
他彎腰撿起來,沒有留意,直接放到了一旁。
逡巡房間,往宋綰家的設計室走。
房門虛掩着,周硯遲敲兩下,自己打開了。
他走進去,剛要打招呼,就見溫舒與在裏面裁剪着衣服。
她失明多年,對尺寸雖然敏感,可穿針引線時還是有困難。
“嘶。”
針頭扎破手指,溫舒與剛要放進嘴裏,指腹突然被拉住。
一股熟悉的甜橙香撲面而來,溫舒與睫毛撲簌,立馬後退一步。
“周總?”
周硯遲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是她最喜歡的甜橙香。
緩緩收回手,用粗啞的聲音,輕嗯一聲。
氣氛過於靜謐,周硯遲薄唇輕抿,“你、在設計衣服?”
第二次重逢,溫舒與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她微微點頭,“恩情,設計衣服。”
沉默片刻後,不辨音色的嗓音問道,“你……還恨我嗎?”
之前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向她求婚,被她拒絕後,還打了一巴掌。
後來把她帶進酒店,整整三天,他們都沒下過床。
哭了一晚上,求了一晚上,做了三三天三夜之後,他收拾行李,連夜出了國。
離開前的話,她現在還記得。
——“溫舒與!五年!整整五年!”
——“你現在說不愛我,說從沒有喜歡過我,那之前呐!之前早幹什麼去了!”
——“我恨你!”
——“溫舒與我恨死你了!”
——“我周硯遲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以後我在看你一眼就死你面前!”
這麼多年了,溫舒與想知道,他還要不要死她面前。
“恨。”
周硯遲粗啞的嗓音,如鼓點般,敲擊在溫舒與心頭。
她睫毛顫抖幾下,嘴角勉強牽動的笑了笑,“那……我向你道歉?”
周硯遲眼尾淡紅,望着眼前的問,“你爲什麼不問我、還愛你嗎?”
溫舒與唇角微啓,她想要問出來。
可想到已經過去四年,想到梁夫人的話,想到周硯遲在會所和好友說的那些話後,被強行壓了下去。
他們早就止步於四年前了。
溫舒與面向他,緩緩地、緩緩地搖了搖頭。
周硯遲看着她問都不想問,眼眸一寸寸紅熱。
按照江聿風的說法,倘若他不主動,周硯遲和溫舒與已經be了。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所謂的HE。
他們在一起五年,不該這麼結束。
周硯遲冷白的指骨從眼尾掃去。
他道,“我不需要道歉,等你眼睛好了,可以去一中的操場後面,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
“明天比賽,祝你有一個好成績。”
“這裏有便當,是你之前喜歡的酸甜口,要是不嫌棄,可以吃一些。”
“我還有事,舒、”
周硯遲想叫她舒舒。
可看着站在那裏面色淡然的人,改了口,“溫小姐再見。”
房門關閉,溫舒與坐在椅子前,拿着勺子,慢慢地、慢慢地吃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