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丹姝想起,當時因爲嘉恒與HAMAYA的競爭關系,自己在入職前還跟喬知行獻過媚:
“我這就要打入敵方內部了!等摸清了HAMAYA的老底,把他們的核心機密給你挖過來,讓你的嘉恒獨占鰲頭!”
然後,她就在基層崗位,紋絲不動地釘了五年。
她又抱怨,爲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HAMAYA的人太狡詐了!肯定是發現了我的臥底身份,防着我,不讓我碰核心層!不然以我的實力,早已經在28層了!”
至此,喬知行從未搭腔。
直到她說:
“喬知行,我老是升不上去,估計是因爲我寸功未立。要不這樣……你透露點嘉恒的商業機密給我?我拿去當投名狀,等混上去了,再加倍回報你!”
喬知行翻閱文件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她馬上湊過去問:“你真考慮?”
喬知行抬眸,冷冰冰瞅着她,冷冰冰吐了倆字:“不必。”
“哇,竟然不是說隨我?”
是啊,他沒有說“隨你”。
“誒!想啥呢?”方芳的手在她眼前使勁晃了晃。
言丹姝回神,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這麼多人同時離職,不需要走流程?公司能放?”
方芳一掌拍在桌子上:“嘉恒壕氣,直接幫付違約金!”
“可是21層的人,應該要籤署‘競業限制協議’吧?離職後兩年內不得從事相關行業的工作!”
“嘉恒白養他們兩年唄!就當放兩年帶薪長假,到期再上崗!”方芳咂舌,“這實力,這手筆,我的天……不愧是嘉恒!”
確實,不愧是嘉恒,不愧是喬知行。
言丹姝知道他有這種能力,只是沒想過自己會見到。
她甩甩頭,馬上想到一個更實際的問題:“那咱主管也離職了?”
“顯然啊!大頭兵都被挖了,主管能留下?”
“我這次病假是跟他請的,還作數嗎?會不會扣我錢?”
“哎呀!”方芳擠着後槽牙發音,“你怎麼就盯着這點三瓜兩棗了?你難道不好奇,爲什麼整個七層都快被搬空了,偏偏就沒人來挖咱倆嗎?”
“……”
如果只言丹姝一個被扔下,或許還能說是水平太菜,入不了嘉恒的眼。方芳可是一年半就跳到了七樓,比好些被挖走的都強。
“沒人找過你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方芳搖了搖頭。
那可能就是……言丹姝曾經跟喬知行說過——
“我公司來了個新同事,叫方芳,跟我關系可好了!”
然後就導致了方芳……被連坐?
言丹姝愧疚了,上牙齒開始磨下嘴唇。
“算了,你也不知道!”方芳擺擺手,“其實啊,就算挖我,我也不走。”
“爲什麼?”
“HAMAYA又不比嘉恒差,我當初投簡歷就沒投過嘉恒,我喜歡HAMAYA的文化!”
言丹姝也是,當初她如果想進嘉恒,應該比誰都簡單。但她還是一面二面三面,層層選拔來到了HAMAYA。
收到入職通知的那天,她還特意買了個十二寸的蛋糕慶祝,喬知行一口沒碰,她怒而包圓。然後就牙疼了三天,報到當日,右腮幫子都是腫的。
“說得對!”言丹姝咧嘴一笑,抬手準備擊掌,“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吧!”
“拉倒吧,只怕想努力都沒機會了!”
方芳非但沒接她的掌,還喪氣地垂下了頭:
“別人都走了,就咱倆沒走,上頭不懷疑咱啥目的?是不是想裏應外合?審查能給咱過?別人是跳槽,咱可能是直接被fire!以後就要自己去交靈活就業保險了。”
她越說越激動,忽然,舉手問蒼天:“主公——!您睜睜眼吧!我們是忠臣啊!是誓死守護我大漢四百年社稷江山的忠臣啊!!”
“行了行了!”言丹姝拍拍她的肩膀,“還演不夠了?要相信我們誓死來到的HAMAYA不會濫殺無辜!”
“也對,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們也不好硬說咱跟嘉恒有勾當!”
言丹姝:“……”
應該硬查不出……勾當吧?
畢竟雖然跟喬知行同居了六年,但他從未帶她出席過任何公開活動,也從未讓她涉足他的社交圈。
他們就好像是生活在平行世界裏,唯一的交集就是那個供着牌位的……家?
如今敏感時期,陰差陽錯也成了一種保護。
誰能想到,嘉恒的掌舵人,會和HAMAYA一個六年沒升職的小員工有什麼瓜葛?
甚至,萬一被查出來,她還可以說——請蒼天,辨忠奸!
爲了HAMAYA,我已經甩了嘉恒老總!還不夠忠心耿耿?!
言丹姝眨眨眼,突然,就攻守易形了?
她定了定神:“什麼時候審查?怎麼審查?誰來審查?”
方芳指了指天花板,“肯定是上面的,具體哪一層,就不知道了。而且聽說——”
她湊到言丹姝耳邊,“總部也要下來人。”
“總部?三十三重天之上?這麼嚴重?”
“嚴重倒不至於!這些人,對HAMAYA肯定造不成什麼實質性影響!就這些空座,明兒肯定又坐得滿滿當當了……”
方芳撇撇嘴,一聲三嘆:“但這個事兒吧,侮辱性太強,必然成爲業界笑話!也說明咱這邊的管理有漏洞,總部下來個人,調查、整頓,也能理解。”
“知道是誰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