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見易中海不說話,嚎得更起勁了。
她猛地指向和秦淮茹一起走來的賈東旭。
“易中海!你還是東旭的師傅呢!東旭跟你學了這麼多年手藝,到現在還是個一級工!你沒本事教他,讓他掙不着錢養家,現在連間遮風擋雨的房都不給我們?你還是人嗎你!街坊鄰居們都評評理啊!有沒有這麼當師傅的啊!”
這一下,直接戳中了易中海的肺管子。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賈東旭不成器,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如今被賈張氏當衆撕扯開來,讓他又氣又臊。
他看着賈張氏那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潑婦樣,又瞥見周圍一些人眼中隱隱的同情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知道今天不讓步,這會就沒法收場。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好!好!賈家情況特殊,大家鄰裏鄰居的,要互相幫助。那就先把靠西邊的兩間房,借給賈家暫住!等以後他們家條件好了再說!”
他刻意強調了借,試圖挽回一點顏面。
賈張氏一聽,立刻停止了幹嚎,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甚至還得意地朝幾個平日裏不對付的老太太飛了個眼神。
那變臉的速度,看得衆禽瞠目結舌。
但他們礙於賈張氏不要臉的那股架勢,依舊敢怒不敢言。
而二大爺和三大爺則提前通了氣,此刻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解決了最難纏的賈張氏,剩下的三間房就好辦多了。
劉海中憑借二大爺的身份和院裏工作需要,理所當然地霸占了最大、最敞亮的一間。
閻埠貴跟另外幾戶條件稍好的人家爭搶了半天,最後用略低於市價的價格,買下了位置稍差但還算完整的一小間。
最後那間,則被幾戶聯合購買下來,至於他們內部怎麼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分贓方案一定,人群立刻騷動起來。
易中海剛宣布散會,早就按捺不住的衆人,如同決堤的洪水呼啦啦一下全涌向了後院那五間剛剛失去主人的房子。
高頑家原本緊閉的房門被粗暴地撞開。
許大茂一馬當先,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屋裏掃視。
立刻瞄準了堂屋裏那張用料扎實、漆水尚好的八仙桌和配套的四把椅子。
“這個我要了!”他喊了一嗓子就往上抬。
劉光天、劉光福兩兄弟則沖進了裏間,看中了高頑父母的那張櫸木大床。
“爸!這床結實!”兩人喊着,就開始吭哧吭哧地拆床板。
閻解成動作也不慢,直接奔着廚房去了。
碗櫃裏的碗碟,灶台上的鐵鍋,水缸裏的水瓢……
他們像是掃蕩的土匪,見什麼拿什麼。
一大媽甚至把掛在牆上的一個破簸箕也摘了下來,嘴裏嘟囔着:“這個還能用。”
更多的人涌了進來。
有人搬走了凳子,有人抬走了米缸,有人扯下了窗戶上還算完整的舊窗簾……
場面徹底失控。
人性的貪婪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一個老太太顫巍巍地擠進去,目標明確地抓起了炕上那床看起來最厚實的棉被。
另一個中年漢子,則看中了門後那半袋沒來得及生火的煤球。
最過分的還是三大媽,之見她然拿着鏟子和麻袋沖到灶台邊,將裏面燒剩下的煤灰和爐渣,一鏟一鏟地往麻袋裏裝!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雖然簡陋但還算齊整的五間房,被徹底洗劫一空。
地上散落着垃圾、碎紙,牆壁上留下了搬抬家具時的劃痕,炕席被掀開,露出了底下肮髒的土炕。
站在院中維持秩序的易中海,看着這如同蝗蟲過境般的場景,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也不看看誰才是第一個出來針對高家的人。
這點東西看着不少,但和高家真正的財產比起來還不到十分之一。
用最少的利益就能拉上那麼多人參與,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容不得第二個聲音出現了。
法不責衆在現在就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高家小子就算出來了也拿一整個四合院的人毫無辦法。
但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得趕緊去催催李副廠長和張公安。
高頑,必須盡快處理掉!不能再拖了!
他轉身,腳步有些倉促地離開了四合院。
沒有人注意到,後院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枝頭,一只通體烏黑的烏鴉,正靜靜地站在那裏。
它猩紅的眼珠,冷漠地俯視着下方如同蟻群般忙碌、爭搶的人群,將每一張貪婪的嘴臉,每一次無恥的掠奪,都清晰地印入眼底。
看守所,陰暗的牢房內。
高頑背靠着冰冷的牆壁,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深不見底、凍結一切的寒意。
通過麻雀和烏鴉的眼睛,他看到了看到了易中海那僞善下的焦躁與狠毒。
看到了全院大會上一張張貪婪扭曲的面孔,看到了賈張氏令人作嘔的表演。
更是看到了許大茂的趁火打劫,看到了那群蝗蟲是如何將他的家,他父母妹妹存在過的最後痕跡,啃噬得幹幹淨淨!
甚至連灶台裏的煤灰,都沒能幸免!
好!很好!
玉簡劇烈地震顫着,表面的幽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得濃鬱、深沉。
那第二個代表着【分身】的符文破繭而出!
他要開始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