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
這幾天，秦楓的心情就像濱海市夏日的海風，
帶着溼潤的愜意，也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舒暢。
他看着兒子秦昊天，一改往日的散漫，
每天抱着英語書啃得津津有味，心裏比前幾天中了兩個億還高興。
早上七點半，濱海市第十九中學門口，秦楓停穩了電動自行車，後座坐着18歲的兒子。
秦楓鮮黃色的外賣服在晨光下格外顯眼。
秦昊天背着書包，穿着黑藍色的校服，精神頭十足。
“老爸，那我進去了啊！”
秦昊天回頭喊了一聲，臉上掛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秦楓點頭，笑意爬上眼角：“好嘞，兒砸。”
“我一定好好高考，在濱海大學，遇到顧老師那樣的學姐！她說她是單身！”
秦昊天又補充了一句，聲音裏帶着少年特有的憧憬。
秦楓的笑容更盛。
“好，真好！”
秦楓也不知道，是說兒子有高考目標真好，
還是說顧清淺單身真好！
秦昊天沖秦楓揮了揮手，轉身走入校門。走了幾步，他又停下，回頭沖秦楓大喊。
“行了老爸，快去送外賣吧，給我努力賺學費！”
秦楓笑着揮手回應，那份做父親的滿足感，比任何金錢都來得實在。
校門口，各式各樣的家長陸陸續續送孩子上學。
有騎着電動自行車的，和秦楓穿着相似的外賣服，或者類似的工人制服。
一位穿着樸素的中年父親，鬢角有白發，眼角有魚尾紋，
也騎着電動自行車，停在秦楓旁邊，兩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默契。
“加油，老哥，
“咱們兒子一定考上985的，逆天改命！”那父親說，聲音裏充滿期盼。
秦楓重重地點頭：“對！加油！逆天改命！”
不遠處，一輛合資轎車緩緩停下。
車窗降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握着方向盤，對後座正在吃早餐三明治的兒子說。
“兒子，你看看人家，家長是送外賣的，也在好好學習，爸爸每天開車接你，你也要努力啊。”
他兒子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地回應：
“是，老爸，大不了我上三本！學費貴一點而已，反正你有錢。”
開合資車的老爸：..........
秦楓聽在耳裏，心中輕笑。
有錢是吧？
老子比你更有錢！
再往旁邊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靜靜停靠。
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神態威嚴，看模樣是個董事長。
他轉頭對身邊的兒子說。
“兒子看外面，這些都是牛馬。
“你高中畢業了，我就送你去美帝留學。”
他指了指那些騎電動車的家長，“這些送外賣的人，真的沒什麼前途。”
兒子點頭，聲音裏帶着一絲不屑：“是的。”
秦楓聽着那父子的對話，心頭沒有半點波瀾。
【牛馬？呵，對，老子就是牛馬！】
他發動電動車，在衆人的注視中，緩緩駛離。
剛騎出學校不遠，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外賣站老板老徐的電話。
老徐這人也很有意思，他知道秦楓多年單身，領養了一個兒子，失業以後生活很艱苦，所以一直很關照秦楓的工作。
“老秦啊！
“你小哥最近怎麼回事！單子都不接了！
“你到底還上不上班了？”
電話那頭，老徐的咆哮聲震得秦楓耳朵嗡嗡響。
秦楓把電動車停在路邊，慢悠悠地接聽。
“哈哈哈，對不起了，老徐，我最近家裏有點事，
“我現在只有中午能跑跑，其他時間我就休息了。”
秦楓語氣平淡，仿佛說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靠，老秦，你呀你！”老板在電話那頭開始了他例行的吐槽，
“老秦啊，你有那麼大兒子要養，
“你又是單身，好好送外賣，境界打開，打開格局！
“我可以介紹給你一個寡婦，要不要？
“帶一個閨女！寡婦身材很豐滿！”
秦楓腦海裏浮現出老板介紹的那些奇葩相親對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算了，上次你也說一個豐滿的，結果是300斤。
“還有一次，你說介紹給我一個女的，說在國家機關上過班，結果是坐過牢的。”
旁邊一個等紅燈的騎手，剛喝了一口水，聽了秦楓的話，噗嗤一聲，把嘴裏的水噴了出來。
老板在電話裏也噎了一下，隨即又滔滔不絕起來。
秦楓敷衍了幾句，找了個借口掛斷電話。
靠，老子現在是億萬富翁，還用得着你給我介紹寡婦？
他騎上電動車，繼續穿梭在濱海市的大街小巷兜風，維持着自己“低調外賣員”的人設。
主要是不想自己擁有巨額財富被親戚知道，否則都來借錢的。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老薛。
秦楓看了以後，停了電動自行車，停在江邊的公路，看着風景，接了電話。
“喂，老薛！”
“老秦啊，我給你介紹的家教大學生，行不行啊，怎麼樣？沒給你丟臉吧？”
老薛的聲音帶着幾分得意。
秦楓輕笑一聲，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滿意。
“太頂了！
“不是，太好了，
“我兒子一下子就愛學習了！老薛，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回頭請你喝酒。”
“哈哈，那還用說，我出馬，一個頂倆！”老薛得意洋洋。
“老薛，到時候我兒子的大學填報志願你可得幫我看看，最好能考入帝都的飛行研究院，將來當個院士，研究一個七代機！炸小日子！”
秦楓開始暢想兒子的未來。
老薛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秦楓的“宏偉藍圖”。
“行……你小子想得可真遠。
“行吧，到時候再說。
“對了，另外幾科的大學生家教，我這邊還在協調時間，下周就給你送到，這周你們先上英語。”
“謝了，老薛！”秦楓由衷地說。
掛了電話，秦楓的心情更加舒暢。
...
這幾天晚上，顧清淺和林菲菲都會準時出現。
顧清淺認真輔導秦昊天的英語，
林菲菲則每次都來陪伴，偶爾也跟着講一講。
秦昊天在兩位大學生美女老師的“監督”下，學習效率飆升，
英語詞匯水平和英語成績肉眼可見地提高。
秦楓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轉眼，到了周末。
周日下午，秦楓看着秦昊天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爸，我走了啊！
“我這周很努力了，我就休息這一下午，順便去土豪同學家開開眼，看看人家的濱海壹號院的豪宅，晚上回來給你講講那些有錢人的生活！
“您這樣送外賣的，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進這種豪宅了，
“濱海壹號晚的保安不會讓您進去的，嘿嘿。”
秦昊天沖秦楓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出了門。
秦楓望着兒子的背影，臉上帶着笑意。
傻小子，不就是濱海壹號院嗎？
你老爸我已經把樓王拿下了。
秦楓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是顧清淺的電話。
“大叔，可以來接我了嗎？我準備好了。”
顧清淺的聲音清冷中帶着一絲期待。
秦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濱海一號灣是吧？行，等我哈，我送你。”
他拿起車鑰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