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不可能。”
林臻嶽踉蹌着後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皮膚覆滿駭人青紫斑痕。
他猛地搖頭,
“假的,這又是她的把戲。顧朝陽,你從哪兒找來的假屍體,聯合林雪瑤一起來騙我們。”
張婉晴透過丈夫僵硬的背影,
視線落在床上,
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
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半個字。
“一切都是因爲你們!將她丟在了冰天雪地裏,是你們親手害死了她!”
顧朝陽憤憤地說。
林臻嶽喘了幾口氣。
沉思片刻後,恍然大悟。
“編,繼續編!顧朝陽,我差點被你唬住了。我們登山協會清理過這片區域,近期的死者記錄裏只有兩人,其中一個身份明確,另一個看不出來樣貌。”
“何況,就算她真的死了又怎樣?抽她一點骨髓,跟要了她命似的,現在倒好,一了百了,誰也指望不上了!”
林臻嶽輕飄飄一句話,將我死亡定爲罪惡。
好諷刺。
就在這時,
林薇薇的身體忽然劇烈晃了一下。
手死死按住胸口,呼吸急促困難。
“薇薇!”
張婉晴失聲尖叫,
林臻嶽也臉色大變,
“快拿藥!”
他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索,
又沖着呆立一旁的護工吼,
“愣着幹什麼!叫救護車!快!”
一瞬間,房間裏的焦點轉移。
床上的屍體,顯得不重要了。
看着他們爲真千金焦頭爛額的樣子,
我好想哭。
靈魂沒有眼淚。
但我感到一種滾燙的液體從眼眶涌出。
我的目光無意掃過牆角,
怔住了。
弟弟的臉,正對白布方向。
我清晰的看到,
一行渾濁的眼淚也從他消瘦的臉頰滴落。
我渾身一震。
自從生病以來,藥物讓弟弟的情感越來越漠視。
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見過他流淚了。
爸媽把林薇薇送上救護車,自己帶着弟弟打車去醫院。
緊張的急救後,手術室綠燈亮起。
“如果再不找到相配的骨髓,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醫生惋惜道。
這一刻,
在職場上叱吒風雲的爸爸,
跪在醫生面前,一個接一個磕頭。
他請求醫院再多給些時間,
多幫他們張羅張羅有沒有合適的骨髓。
爲此,他願意付出一切。
原來父親是能夠低頭的,他也是有愛的,
只是沒有給我罷了。
醫院外,爸媽來回踱步,心事重重。
“臻嶽,那個,該不會真的是瑤瑤吧?”
媽媽小心翼翼開口。
爸爸沒有說話,默默抽了一根煙。
屍體脖子上紅色的痣,他看的很清楚。
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
“這孩子命這麼大,賊精得很。我給她帶了最好的登山裝備,怎麼可能有事?”
“以前她在學校把別人打了,也是這麼裝死,犯了錯故技重施罷了。”
我犯了錯嗎。
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在學校,我被別人打罵侮辱,同學倒打一耙,也是我的錯。
但想要不被爸爸媽媽討厭,我只能拼命討好他們。
我承認我所有的罪行。
在家洗衣做飯,照顧弟弟。
即使這樣,我也讓他們厭惡。
或許我就不該活着。
忽然,
登山協會隊員跌跌撞撞跑來,
“不好了會長,我們在倉庫找到了林雪瑤的登山裝備!”
“她根本就沒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