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小時後,紀澤抵達公司。
王夢琪立即迎上前。
"客人呢?"
"在會客室等候。”
老板不在時,自然不能直接將訪客帶進辦公室。
"請他們來我辦公室吧。”
交代完王夢琪,紀澤徑直走向辦公室。
昨天的事可大可小。
邵一夫帶着利太太同來,顯然是想請這位中間人說和。
紀澤父親與利家交好,與盧女士私交甚篤。
邵一夫此舉有三重考量:
首先,盧女士作爲無線大股東,理應過問發生在電視台的事;
其次,她與紀家的交情有助於溝通;
最重要的是——利家是他最大的靠山。
[兄弟們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
王夢琪引領着兩位訪客入內。
見到來人,紀澤立即起身相迎,臉上綻放出真誠的笑容。
這笑容毫無僞飾。
若非存在過節,任誰都會認爲這是發自內心的歡迎。
見機行事、隨機應變,正是頂級大佬的必備素養。
紀澤禮貌地與兩人握手。
比起邵一夫緊繃的面容,利太太顯得親切許多,對紀澤更是熱情洋溢。
“年輕人真是有膽識!連李佳成的和記都敢動,果然不簡單!你父親若在世,必定欣慰至極!”
利太太表面誇贊,實則刻意提及紀澤已故的父親,暗含深意。
當年紀父葬禮,利家僅派了個無關緊要的人敷衍了事,更別提相助。
事實上,利家巴不得紀家垮台,好分一杯羹,背地裏沒少使絆子。
此刻利太太搬出紀父,無非是想套近乎,避免紀澤當場翻臉。
“形勢所迫罷了。”
紀澤故作無奈,語氣淒然,“沒爹撐腰,誰都想踩一腳。
兔子急了,也只能咬人。”
兔子?若他是兔子,那李佳成算什麼?利太太心中冷笑,對他的賣慘半句不信。
“咬人可以,但別沖着自家人,你說呢?”
她話鋒一轉,終於切入正題。
衆人落座後,利太太再度開口:“昨天你在無線台鬧得太過火了。
王偉紅即便言語冒犯,小懲大誡即可,何必割人舌頭?”
小懲大誡?若方夢樺不咄咄逼人,一句道歉本可了結。
紀澤沉默以對。
利太太見狀繼續施壓:“你可能不知,王偉紅是方夢樺的表妹,更是六叔的親戚。
你爲個小演員大動幹戈,實在不妥。
六叔畢竟是長輩,你讓他顏面何存?”
紀澤眉梢微動——這分明是拉偏架。
利家作爲無線台大股東,與邵一夫利益捆綁,自然替他說話。
“利太太想如何?”
他反問道。
利太太瞥了眼沉默的邵一夫,慢條斯理道:“阿澤,如今你掌管家業,該明白我們這個階層最重體面。
你在無線台 ** ,我看在你父親情分上不計較。
可你傷六叔親眷、折辱方夢樺,就是你的不是了。”
紀澤靠向沙發,指尖輕叩膝蓋,似笑非笑地掃過二人:“我給足面子了——醫藥費可是一分沒少。”
邵一夫驟然臉色鐵青:“我的臉面就值一百萬?”
“不然呢?”
紀澤冷笑。
空氣瞬間凝固。
利太太急忙打圓場:“阿澤,六叔是長輩,你退一步海闊天空……”
“怎麼退?”
紀澤斜睨她。
“爲個女人不值當。”
利太太假意勸解,“看在我的薄面上,讓她給邵太和王偉紅賠罪。
你再帶她去醫院慰問,媒體拍個照登報,這事兒就算翻篇,六叔也好 ** ……”
“他 ** 了,我的臉往哪兒擱?”
紀澤聲線驟冷。
簡直荒謬!又是登報道歉又是醫院作秀,他們哪來的底氣?
利太太無視他的怒意,笑眯眯道:“六叔是長輩,晚輩總該懂得尊老。”
“長輩?”
紀澤驟然抬手指向邵一夫,目光森寒,“他算哪門子長輩?喊聲六叔是客氣,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砰!邵一夫一掌拍碎茶幾上的平靜:“小子別太狂!你爹活着也不敢這麼囂張!我今天來是給你台階,真當我怕你?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那女人永遠滾出港島娛樂圈!有錢捧角?我看誰敢接!白紙黑字的合同在這兒,賠不死你!”
利太太立刻幫腔:“六叔是利家的盟友。
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我利家面子——你最好掂量清楚!”
邵一夫在紀澤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麼人物。
他雖然有些社團背景,在港島娛樂圈呼風喚雨,但實際財力並不雄厚,實力也有限。
即便是他背後的社團,和項家這種影視行業的大佬相比,也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他之所以敢如此囂張,全因背後的利家!
利家是真正的頂級豪門。
在雙李郭鄭崛起之前,利家曾是四大家族之一。
如今雖不如當年鼎盛,但仍是底蘊深厚的三代豪門,也是邵一夫最大的靠山。
“那就走着瞧吧!”
紀澤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原本只是小事一樁。
王偉紅出言不遜,紀澤教訓一下,至於割舌頭,那是方夢樺的態度。
事情鬧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爲對方不肯低頭。
但凡有人服軟道個歉,也不至於如此劍拔弩張。
可他們仗着身份傲慢,硬是把事情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爲紀澤是軟柿子,想踩到他頭上,他怎麼可能忍?
“既然你這種態度,那就別怪我不顧和你父親的情面了!”
利太太冷冷說道。
紀澤猛地起身,雙手一攤,眯眼冷笑:“我等着!”
隨即朝門外大喊一聲——
“夢琪,送客!”
被紀澤趕出辦公室後,邵一夫和利太太回到了無線電視台。
剛進門,就看見方夢樺在等他們。
“怎麼樣?那小子答應了嗎?”
她急切地問道。
“砰!”
邵一夫重重坐下,一巴掌拍在桌上。
“答應?那小子狂妄得很!連利太太的面子都不給,直接把我們轟出來了!”
“什麼?”
方夢樺震驚,“他哪來的膽子?”
利家可是真正的豪門,底蘊比李佳成還深。
要知道,利家早年是靠特殊生意起家的。
即便四大探長倒台,利家也毫發無損。
如今看似衰落,實則是轉型洗白,但暗地裏仍掌控着龐大的灰色勢力,甚至能掀桌子不講道理。
紀澤怎麼敢不買利家的賬?
“他不僅敢,還敢騎在我頭上撒野!”
邵一夫咬牙切齒,“那小子以爲讓李家吃了虧,港島就他說了算!”
從這番話就能看出,邵一夫對紀澤恨之入骨。
“那我們就封殺他的女人!”
方夢樺惡狠狠道,“聯合所有電視台,封殺他的企業,讓他連廣告都播不了,看他能怎麼辦!”
愚蠢的人總有一個通病——
高估自己,低估對手。
螞蟻永遠不懂大象的力量。
但邵一夫比她有腦子。
“爲什麼不讓他播廣告?”
邵一夫陰險一笑,“不僅要讓他播,還得狠狠宰他一筆!”
“什麼意思?”
方夢樺不解。
“我們聯合其他電視台,把廣告費漲十倍!一百萬的要價一千萬,他要麼認栽付錢,要麼就別想宣傳!”
論狠毒,還得是邵一夫。
方夢樺眼前一亮:“對!讓他要麼大出血,要麼徹底閉嘴!”
她以爲這招能讓紀澤進退兩難。
但邵一夫清楚,這頂多惡心一下紀澤。
真正的較量,還得看利家。
他看向利太太,心知肚明——
這女人肯爲他出頭,絕不是爲了無線電視台的面子。
利家的利氏酒業是港島酒業巨頭,這才是關鍵。
生力啤酒作爲利家旗下品牌,長期占據港島市場。
如今紀澤的紀氏生活開始涉足啤酒生產,無疑是要從利家手中分一杯羹。
利家豈會坐等紀澤出手?
邵一夫還清楚另一件事——利家的利氏置業一直對九龍城寨的拆遷開發虎視眈眈。
九龍城寨是港島最大的貧民窟,港府已決定拆除並公開招標。
利氏置業曾參與競標,但最終敗給了李佳成的和記。
如今和記被紀澤收購,更名爲新紀元地產,城寨項目自然落入紀澤之手。
利家對此耿耿於懷,正謀劃如何從新紀元手中奪回項目。
這次爲邵一夫撐腰,不過是利家向紀澤宣戰的借口罷了。
利太太與邵一夫對視一眼,堅定道:"六叔,利家絕不會袖手旁觀!"
說完,她起身離去。
邵一夫心知肚明,接下來的爭鬥已非他能插手。
離開無線電視台後,利太太坐上勞斯萊斯。
"太太,已與李先生約好,現在過去嗎?"手下恭敬請示。
"立刻出發!"
車輛隨即駛向長實大廈。
......
長實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內,李佳成與兒子李炬相對而坐。
"父親,利家真要爲了邵一夫強出頭?"李炬不解。
利太太拜訪邵一夫的消息他們早已知曉,如今她又來見李家,難道利家真會爲邵一夫與紀澤開戰?
"爲邵一夫出頭?"李佳成嗤笑,"他還沒這個分量。”
"利家與紀澤撕破臉,是在向我們遞投名狀。”
"投名狀?"李炬更疑惑了。
"沒錯。”李佳成點頭解釋,"利家盯上的是城寨項目。”
"當年競標時,利家敗給我們,一直心有不甘。
如今項目落入紀澤手中,他們自然想趁機奪回。”
"但要從紀澤手裏搶項目,必須借助我們的人脈,這是利家的軟肋。”
"所以,他們必須與我們合作。”
聽完父親的分析,李炬恍然大悟。
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但利益可以促成合作。
"那我們就支持利家對付紀澤!"李炬躍躍欲試。
然而李佳成搖頭道:"商人不可意氣用事。”
"沒有足夠利益,絕不輕易站隊。
單純支持利家而無回報,絕非明智之舉。”
"城寨開發利潤超兩百億,我們應借機重新介入,分一杯羹才是正道。”
商人眼中,利益永遠至上。
聯手利家對付紀澤的前提是——李家必須從中獲利。
......
邵一夫行動迅速,憑借影響力聯合多家電視台對紀氏生活施壓。
盡管亞視等競爭對手不願配合,但有利家撐腰,他們不得不給面子。
更何況,這次只是集體抬高廣告報價,並非拒接業務。
既能多賺錢,又有邵一夫和利家承擔壓力,何樂而不爲?
他們發現所有電視台都在漲價,紀澤最終只能被迫接受這個事實!
港島電視台數量有限,如果不接受就無處投放廣告。
這簡直就是 ** * 的要挾!
但紀澤要是這麼容易妥協,他就不是紀澤了。
他快速瀏覽完黃森送來的漲價通知,隨手就把文件扔進了垃圾桶。
邵一夫這招雖然不致命,但確實讓人惡心。
"告訴他們,讓他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