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風卷着雪粒子,跟撒鹽似的抽在臉上生疼。

南鑼鼓巷95號院的大門緊閉,往常這會兒大家都鑽被窩了,可今兒個晚上,四合院門口兩盞刺眼的大車燈,把黑暗撕得粉碎。

“嘎吱——”

吉普車刹停,緊接着是一輛蒙着綠帆布的解放卡車,轟隆隆地堵住了大門。

何衛國推開車門,軍靴踩在雪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他正了正大檐帽,手一揮,身後十幾個背着槍的保衛科幹事,動作利索得像一群聞着腥味的狼。

“開門!”

何衛國沒那閒工夫扣門環,旁邊的小李上去就是一腳。

“哐當!”

虛掩的大門直接被踹到了牆上,震得門框直掉灰。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剛要睡,聽見動靜披着棉襖就竄了出來,手裏提着的馬燈差點嚇掉了:“誰……誰啊?這大半夜的……哎喲,何科長?”

借着燈光,閻埠貴看清了那黑洞洞的槍口和紅袖標,嚇得眼鏡腿差點滑下來。這陣仗,那是抓敵特才有的排場啊!

“閻老師,不關你的事,回屋待着!”何衛國目不斜視,帶隊直奔中院,“保衛科執行公務,閒雜人等回避!”

閻埠貴縮了縮脖子,可那雙精於算計的小眼睛在鏡片後頭滴溜亂轉。

去中院?那是易中海和賈家的地盤啊!他也顧不上冷,趿拉着鞋,縮頭縮腦地跟在隊伍屁股後頭看熱鬧。

中院,死氣沉沉。

一大媽正坐在桌邊抹眼淚,易中海進去了,傻柱也被扣了,她感覺天都塌了。

“咣!”房門被粗暴推開,冷風裹着雪灌進來,凍得一大媽一激靈。

“你是易中海家屬?”何衛國站在門口,一身寒氣逼人。

一大媽哆嗦着站起來:“是……我是。衛國啊,你一大爺他……”

“易中海涉嫌嚴重貪污、破壞生產,現已被隔離審查!”何衛國把一張蓋着紅章的搜查令往桌上一拍,語氣硬得像鐵塊,“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贓物找出來!”

“是!”

幹事們如狼似虎地散開,翻箱倒櫃的聲音瞬間響成一片。

這時候,後院二大爺劉海中也呼哧帶喘地跑來了。一見這抄家的場面,劉海中先是一驚,隨即眼裏閃過一絲狂喜——老易這回是真完了!

他挺着大肚子,背着手湊上來,想擺個領導架勢:“衛國啊,這是……這是咋說的?我是院裏的二大爺,需不需要我配合……”

“劉海中。”何衛國冷冷瞥了他一眼,“想陪易中海一起進去?”

劉海中嚇得一縮脖子,滿肚子的官腔瞬間憋了回去,訕訕地退到一邊:“配合,絕對配合。”

“報告科長!”

裏屋傳來一聲喊,小李捧着個掉漆的洋鐵皮點心盒跑了出來:“床底下暗格發現的!”

一大媽一見那盒子,兩眼一翻,身子軟得像面條一樣滑到了地上。

何衛國接過來,當着圍過來的街坊四鄰,一把掀開蓋子。

“譁啦——”

裏面除了一疊疊糧票、工業券,還有幾塊亮晶晶的金屬疙瘩,以及一沓泛黃的單據。

“好家夥!”閻埠貴眼尖,湊近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高級鎢鋼?咱廠裏造車床刀頭的材料?這一塊可值老鼻子錢了!”

何衛國冷笑一聲,從裏面抽出那一沓匯款單:“閻老師,您是讀書人,給大家念念。”

閻埠貴接過單子,借着馬燈昏黃的光,眯着眼念道:“匯款人:何大清。金額:十元。收款人:易中海(代收)。附言:給柱子和雨水的生活費……日期:1952年3月……”

他又往下翻了一張:“1952年4月……1953年……”

整個中院,瞬間炸了鍋。

“我的天!何大清真寄錢了?”

“這易中海平時滿嘴仁義道德,合着是把孤兒寡女的救命錢給昧了?”

“這得多少錢啊?這就是個巨貪啊!”

鄰居們的議論聲像沸騰的開水,一句句扎在一大媽心上。她捂着臉,根本不敢抬頭。

“所有物品封存帶走!”何衛國一聲令下,“既然易中海喜歡替別人‘保管’錢財,那我也替他保管保管!”

處理完易家,何衛國轉身走向隔壁——賈家。

此時,賈家屋裏黑着燈,門從裏面死死頂着。

“賈張氏,開門!”小李上去砸門。

“滾!都給我滾!”屋裏傳出賈張氏破鑼般的嚎叫,“老賈啊!東旭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啊!有人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啦!欺負人啦——”

這老虔婆,這時候了還想撒潑招魂。

何衛國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不開?撞開!”

“砰!”

兩名壯漢合力一撞,脆弱的門栓直接崩斷。

屋裏一股子酸菜餿味撲面而來。賈張氏披頭散發坐在炕上,懷裏死死抱着個黑木匣子,對着門口那些槍口,三角眼裏透着一股子惡毒和驚恐。

“何衛國!你個絕戶頭子!你敢闖寡婦門?我不活了!我吊死在你面前!”

賈張氏說着就要往房梁上扔褲腰帶,演得跟真的似的。

“想死?”何衛國大步跨進屋,一把扯下褲腰帶甩在地上,“想死也得等審判完了再死!現在你是犯罪嫌疑人家屬,並且涉嫌窩藏贓物!”

“搜!重點查炕洞、地窖、還有這老虔婆的針線笸籮!”

“這是老賈留下的家業!我看誰敢動!”賈張氏像頭護食的瘋狗,張牙舞爪撲上來要咬人。

“啪!”

何衛國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這一巴掌勢大力沉,直接把賈張氏打懵了,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襲警,罪加一等!”何衛國聲音冷得掉渣,“把它拷在那邊”

賈張氏被像死豬一樣拖下炕,拷在了牆角。

隨着一聲聲報告,賈家的“家底”被一樣樣擺在了八仙桌上。當那幾個埋在面缸底下的罐子被砸碎時,滿院子的人眼珠子都直了。

那不是棒子面,而是一卷卷用手絹包得嚴嚴實實的錢,和叮當亂響的銀元!

何衛國拿起一枚“袁大頭”吹了一口氣,放在耳邊聽了聽響,然後看着那一堆花花綠綠的票子。

“現金八百四十二塊,銀元三十六塊,還有金戒指兩枚。”

“轟——”

這下,比剛才搜出易中海的匯款單還要炸裂。

“八百多塊?!”閻解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當三年學徒工,不吃不喝也攢不夠三百塊啊!”

“賈家不是全院最困難戶嗎?秦淮茹不是天天哭着說揭不開鍋了嗎?”

“咱前兒個給她們家捐款,我那五毛錢還是從牙縫裏省出來的!”二大媽氣得渾身發抖,指着賈張氏罵道,“這黑了心的老娘們,合着咱們全院都是傻子,被她們家耍着玩呢!”

閻埠貴更是臉色鐵青,他精於算計一輩子,沒想到被這看似可憐的一家子給“薅了羊毛”。他看着那一桌子錢,心疼得直哆嗦:“這哪是困難戶啊,這就是地主婆!”

何衛國把那一枚袁大頭重重拍在桌上,盯着賈張氏:“賈張氏,解釋解釋?這八百多塊錢,夠買兩千斤細糧,夠你們家吃十年的!你孫子偷公家銅料,是不是也是爲了給這個小金庫添磚加瓦?”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養老錢!”賈張氏歇斯底裏地尖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耗子,“那是東旭的撫恤金!你們是強盜!把錢還給我!”

“你的錢?”何衛國冷笑,“這是詐騙所得的贓款!帶走!”

就在這時,負責搜查地窖的一名幹事急匆匆跑了進來,神色緊張,手裏捧着一個油紙包,湊到何衛國耳邊:“科長,地窖磚縫裏發現的,大家夥。”

何衛國接過油紙包,掀開一角。

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一把做工粗糙、但明顯能擊發的土制火槍(俗稱“噴子”),旁邊還配着一包黑火藥和滿滿一袋子鐵砂。

如果說之前的錢是貪婪,那這東西,性質就變了。

在首都,在工人居民區,私藏這玩意兒?

何衛國猛地合上油紙包,眼神如刀鋒般掃向賈張氏,右手下意識地搭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全隊警戒!”

一聲暴喝,嚇得院裏看熱鬧的人一哆嗦。

“咔嚓、咔嚓!”

十幾名保衛員瞬間拉動槍栓,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賈家,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

“封鎖現場!任何人不得出入!”何衛國厲聲喝道,“小李,馬上去廠裏給李副廠長打電話,讓他直接聯系市局!就說……我們在賈家,發現了‘軍火’和爆炸物!疑似敵特分子窩點!”

“是!”

“敵……敵特?”

賈張氏雖然不懂法,但聽到這倆字,再看着那一排排真槍實彈,她終於知道怕了。

一股熱流,順着她的棉褲腿流了下來,騷味在大冬天裏格外刺鼻。

這位在四合院橫行霸道幾十年的老虔婆,直接嚇尿了。

雪越下越大,但這四合院的天,今晚算是徹底變了。對於何衛國來說,這場針對禽獸們的圍獵,才剛剛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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