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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然陷入了昏迷。
反反復復高燒了一個星期,才慢慢恢復了意識。
“舒然,你終於醒了......”
熟悉的女聲傳進耳邊,溫舒然睜開眼睛就看見眼下烏青,雙眼猩紅疲態的賀辭年。
見他清醒,她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你醒過來了。”
“睡了一個星期了,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溫舒然麻木的睜開眼睛,眼眶酸澀,但她沒有理會,只是睜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
賀辭年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她的回應,抬頭看見她空洞的眼神,心髒像是突然被針扎了一下。
“舒然......”
他緊緊的握着她的手,躁動的心跳終於平穩了一些。
“你有什麼不舒服和我說,別憋着......溫喬......溫喬的後事我處理好了,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這件事,誰也怪不了不是麼?”
溫舒然瞳孔緊縮,轉過頭看賀辭年。
看見他慘白的臉色,用力眨動眼睛爲了保持視線清晰,溫舒然嘴角牽起一抹不明顯的笑意。
“賀辭年,你還記不記得,我和阿喬爲什麼要深耕腦科這個領域?”
賀辭年擰起眉頭,不理解她爲什麼這麼問,正想回答,突然接到電話。
“賀總不好了!冰研小姐又鬧自殺了!”
“網上的輿論越演愈烈,那些偏激的人有些都找到家裏了,冰研小姐一出門就被打了,她現在哭着喊着要跳樓!”
“賀總,你快點勸溫小姐爲冰研小姐解釋吧......”
病房很靜,電話那頭的話溫舒然聽的清清楚楚。
賀辭年緊握着電話,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溫舒然。
溫舒然冷笑了一聲。
“明天,我會錄視頻,當着新聞媒體的面,爲沈冰研澄清。”
賀辭年見她如此乖巧,眼神溫柔了下來,突然有些心疼。
“舒然,辛苦你了,等冰研的事情處理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讓人來接你。”
電話再次響起,賀辭年皺着眉接起電話,離開時踉蹌了一步,還好及時扶穩才維持住平衡。
溫舒然看着他搖搖晃晃的背影,笑了起來。
或許,因果循環,他也將得到報應。
溫舒然和溫喬,是這個領域權威最權威的兩個專家,她們掌握最先進的技術,不斷研究深層次的方案,走在科技和醫術的前端。
至少再過十年,在腦科領域都很難有人能超越。
她們之所以那麼努力,是因爲,賀辭年的病是有一定概率復發的!
當年,他的病就是她和溫喬聯手才勉強完成,復發後的病狀絕對更加棘手,因爲害怕失去他,這幾年她們姐弟沒敢有一天的懈怠,不斷深耕這個領域,就想着未來真的有那一天,她們姐弟能再次聯手解決。
但現在,他的病真的復發了。
但溫喬不在了,她的手骨折了,心也死了。
誰也救不了他。
溫舒然笑意越來越大,笑着笑着,眼淚落了下來。
第二天,賀辭年和沈冰研出現在發布會,媒體已經聚焦在現場,拿着相機對着他們。
“沈小姐,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能證明您故意傷害他人,逼死了溫喬醫生,請問您有什麼解釋的麼?”
話筒伸到沈冰研面前,她嚇得頻頻後退。
“我沒有!”
她無助的看向賀辭年。
賀辭年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緊接着揮了揮手,下一秒,視頻出現了溫舒然的臉。
“請先聽完溫喬醫生的姐姐溫舒然發言,我想這些問題就有答案了。”
混亂的現場安靜了下來,溫舒然對着鏡頭,笑了一聲。
“我爲以下說的每個字,負法律責任。”
“發布到網上的證據是真的,沈冰研砍斷了我弟弟的手,現在聯合了賀辭年,逼我做假證承認是我弟弟猥褻在先,想讓我爲她們洗清輿論。”
現場譁然。
賀辭年臉色黑沉,他想讓人切斷視頻,頭卻劇烈的痛了起來,眼前甚至短暫出現了幻影。
“賀辭年,沈冰研,你們的報應開始了。”
“我說過,你們施加在我和我弟弟身上的,我會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溫舒然切斷了視頻,往外打了一通電話。
“不是說來接我麼?在哪?”
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下樓。”
掛斷電話,溫舒然掰斷了電話卡,將手機丟進垃圾桶,將所有的科研資料打包好,連一身衣服也沒帶,轉身離開。
從此山高路遠,賀辭年,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