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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
時家請了京北的精神病院醫生到家,給時雪做了診斷,她一眼就看見診斷單上赫然寫着精神分裂。
警員和律師來來回/回,進進出出。
“周醫生,根據時雨小姐的傷情,時雪小姐的行爲可以被定爲故意傷害致人輕傷。”
“只是…時雪小姐…這滿身的傷…又是…”
家族律師吞吞吐吐,周時序已經換上了高定禮服,時父時母則坐在沙發上握着時雨的雙手,心疼的查看她小腿的傷。
律師見狀,將後半句話吞下。
他隨意的彈了彈煙灰,走到還在不自覺發抖的時雪面前。
他的手撫上時雪的臉,但是卻涼的可怕,不帶一絲溫度。
“小雪,去和小雨道個歉。”
“爸媽,還有我,都不會再怪你…律師和醫生的話,你都聽見了。”
時雪麻木地抬起頭,感覺目光也有點模糊,視力也已經受了影響。
現在的自己竟然連牽動一下嘴角都覺得費勁。
這段時間,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幾乎把她的每一絲生氣都抽幹了。
“道…歉…”
她下意識的重復了一句,看着明晃晃的燈光之下站着的每一個虛僞的人,還有放在一旁的那件純白婚紗。
但是周時序見她沉默,立刻面露不滿。
“你如果不答應,今天的婚禮就換人吧。”
“鬧成今天這樣,你以爲你有什麼好結果?”
時雪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自己愛了這麼多的人,還是笑了。
“周時序…你還是說出來了。”
“你早就想娶時雨了吧?你和時雨在一起苟且的時候,我看的一清二楚。”
“你怎麼能…這麼虛僞?!”
怎麼會呢,怎麼自己親手養出來的醫者仁心完全不一樣了…
時雪揚起頭,硬是將最後一滴淚憋回去。
“你娶別人吧,時家的女兒,周家的夫人,我都不屑做。”
周時序立刻攬過時雨。
“好!”
他立刻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掏出鑽戒。
“時雨,你願意今天就嫁給我嗎?”
聲音字字清晰,不像是逞勇鬥狠,倒像是真的。
時雨早就眼睛通紅,雙手激動的掩住口鼻,似乎等了這一刻很久。
“好…好!時序哥!我願意!”
他托着她的身子起身,朝着時雪點點下巴,律師立刻會議將文件拿來。
他唰唰的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是責任認定書和送醫承諾書。
“來人吧。”
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門口魚貫而入,時雪的驚恐也從眼底直達內心。
“不要…不要…”
“救我!”
他們將束腹帶反穿衣狠狠的套在她的身上,盡管她鮮血淋漓,驚恐掙扎,廳堂裏的所有人都視而不見…
“救我!”
只有時雪淒厲的慘叫回蕩。
然而就在此刻。
“住手!”
一道帶着些年齡感卻渾厚穩重的男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