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禾不給三人反應的時間,隨手拎起一根樹枝,往她們身上抽去。
三人吱哇亂叫,每次要站起來反擊的時候,卻又被蘇青禾一腳踹在地上,繼續抽打。
樹上的小麻雀見此,又開始嘰喳叫個不停。
“終於有人收拾她們了,就是打得太輕了,宋芸她們三個欺負了十來個女孩子了,有的被迫給她下跪,有的被逼着喝尿,還有的要給她們舔鞋底,聽說好幾個都瘋了。”
“老子受不了,老子要往她們嘴裏拉屎。”
隨後,只見一只胖墩墩的小麻雀飛到半空中,屁股瞄準宋芸的嘴巴。
下一秒,灰白的一坨鳥屎掉了下來,落在宋芸的嘴巴裏面。
緊接着,十多只小麻雀紛紛效仿小胖鳥,一坨坨那啥如大雨一般,落在地上三人的臉上,嘴裏,糊了一身。
蘇青禾嫌棄地退後兩步,但手上抽打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宋芸帶來的兩個姑娘一邊嘔吐,一邊求饒。
“噦—— 求求你,噦,別打了,噦,別打了。”
宋芸倒是個硬骨頭,沒有求饒,只是張着嘴哎喲哎喲呼痛 。
因此落在她嘴裏的鳥屎也是最多的。
直到打累了,蘇青禾才隨手扔掉棍子,對着三人說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十分鍾內,誰要是能把另外兩人的衣服扒了,我就放誰走,不然的話,你們三個繼續挨打。”
宋芸一聽,半坐起身子,惡狠狠盯着蘇青禾,喊道:“蘇青禾,挑撥離間是沒用的,我們三個可是好——”
後面的話說到一半,宋芸身邊稍微胖點的女孩已經翻身,壓到宋芸的身上。
宋芸今天出門穿了件的確良的裙子,料子輕薄,用力一扯,胸口破了個大洞。
宋芸發出殺豬般的尖叫,卻無濟於事,只能反復念着三人的名字,詛咒蘇青禾不得好死。
蘇青禾冷眼旁觀,如今的局面,得益於宋芸精挑細選的小巷。
位置偏僻,就是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
宋芸滿意,她蘇青禾也很滿意。
不消片刻,宋芸身上的衣服被脫掉了,其餘兩個女生也開始互相撕扯。
兩人的指甲都往對方臉上撓去,鮮血淋漓的,看的蘇青禾嘖嘖稱奇。
最後她們也沒落得好,兩人的衣服都被扯成碎片,筋疲力盡。
而此時的蘇青禾,早已偷偷撿起地上的錢和票,離開了巷子。
蘇青禾蹬着二八大杠,按照昨天記下的路線,一路騎到國營商店。
購物是女人的天性,蘇青禾也不例外,在國營商店挑了半天,估摸着錢都花光了,才喜滋滋地離開了。
騎着自行車回到家屬院,何紅梅已經在家門口等着了。
見只有蘇青禾一個人回來,問道:“青禾,小芸呢?你們不是一塊去的嗎?”
蘇青禾臉不紅心不跳,語氣疑惑,“剛出家屬院,宋芸說她們有事情要做,把二八大杠給了我就走了,我還以爲她們早就回來了呢。”
何紅梅蹙了蹙眉,沒再說什麼。
蘇青禾去到樓上,回屋裏給招財和旺財弄了點吃的。
兩小只順着窗戶旁邊的老槐樹爬到外面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蘇青禾也不急着去外頭喊他們。
招財和旺財有分寸,天黑之前回來就成。
約莫六點鍾的時候,樓下傳來動靜。
何紅梅發出一聲驚悚的尖叫。
蘇青禾迅速從床上彈射起來,穿好鞋子“哐哐哐”下了樓。
何紅梅站在門口。
對面一男一女,其中一個是裹着哭哭啼啼的宋芸,另一個則是個眉眼清俊的男同志。
男同志長相有些眼熟,頭發上抹了發膠,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幹淨板正的白襯衫下擺扎進褲腰,模樣氣度倒挺氣派。
他湊近宋芸耳邊,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麼,宋芸的哭聲竟漸漸停下了。
“明謙,究竟怎麼了?小芸怎麼受傷了?”何紅梅眉頭緊皺,心疼地看着宋芸身上的傷。
“我下班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小芸,她好像被人欺負了,具體什麼情況不太清楚,”陸明謙小心翼翼地將宋芸交給何紅梅,那模樣像極了對待易碎的珍寶。
何紅梅神色擔憂,張了張嘴,要問宋芸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傑神色微沉,輕輕拽了下何紅梅的衣角,隨後客氣地對陸明謙說道:“明謙,今天真是多謝你將小芸帶回來,要是不忙的話,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陸明謙臉上掛着溫潤的笑容,委婉拒絕了,“宋叔,何阿姨,我好久沒回咱們家屬院了,家裏人還等着呢。”
宋傑本來也沒有留他吃飯的意思,只是客套幾句,便將人送走了。
關上門後,宋芸撲在何紅梅懷裏嚎啕大哭,任由何紅梅怎麼哄,依舊哭得死去活來
蘇青禾倒也不怕對方告狀,嫋嫋婷婷走到宋芸身邊,掰着宋芸的臉蛋,左瞧瞧右看看,仔細端詳。
“嘖嘖嘖,這下手的人可真黑啊,妹妹啊,你在外面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宋芸的眸子跟淬了毒似的,如眼鏡蛇一般,死死盯着蘇青禾,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
“宋芸,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打的,”蘇青禾不滿地噘嘴,捂住胸口顯得痛心疾首,“我還在關心你呢,你這樣真是讓人傷心。”
“蘇青禾,明明是,唔——”
話還沒說完,宋芸的嘴巴便被緊緊捂住。
蘇青禾失望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宋芸,剛剛我在外面聽嬸子們閒聊,附近片區好像有個姓劉叫劉杏花的姑娘自殺了,好像是被三個女同志欺負,受不了跳河了,你該不會也是被那夥人打了吧?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要是讓我逮住她們,非得把她們摁到茅坑裏頭打。”
聽到熟悉的名字,宋芸的哭聲停頓片刻,不可置信地看着蘇青禾。
劉杏花這個名字,她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對方跳河的消息,她卻沒聽說過。
宋芸臉上浮現一抹復雜的神色,有些許愧疚,但更多的是害怕。
劉杏花是她的同事,前些天單位評先進個人,對方非要跟她爭。
她平時處處被劉杏花比下去,當然不肯認輸,結果最後敗給了對方的人緣。
由於吞不下這口氣,她就找了上學時候的好姐妹幫忙,讓她們給自己出口惡氣。
當時劉杏花只是被她扇了幾個巴掌,衣服被扒光了。
她也沒想到對方會想不開自殺。
蘇青禾見宋芸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繼續說風涼話。
“宋芸,你記不記得那幾個畜生長什麼樣?我去派出所報案,實在不行就去找咱們軍區政委,必須得讓那幾個小畜生吃花生米!”
這幾年對流氓罪管得還是挺嚴的。
宋芸三人之所以明目張膽地欺負人,是因爲她們都是軍區領導家的孩子,普通人惹不起,只能將委屈咽進肚子裏。
蘇青禾卻不怕,宋芸這樣的就是欠收拾,直接吃花生米還是太便宜她了。
宋芸臉色青青紫紫,害怕慌張得不行,於是將頭埋在何紅梅胸口嗚咽。
好半天緩過來,她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只說是自己和另外兩個女孩鬧掰了。
她們嫉妒她長得好看,將她臉撓花了。
宋芸臉上的抓痕乍一看挺嚇人,但仔細一看只是一些紅痕。
何紅梅心疼想要帶着她去找人算賬,卻被宋芸攔住了。
“媽,別去了,她們倆再怎麼說也是我朋友,只是嫉妒心作祟,你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對我的名聲不好。”
何紅梅憐惜不已,又是安慰,又是找藥膏給她塗抹。
家裏一陣兵荒馬亂,也不消停。
蘇青禾看得無趣,吃了點東西,抬腳往樓上走。
剛走到台階上,就聽見外面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何紅梅聞聲站起身,對宋傑說道:“爸回來了,快去開門。”
蘇青禾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宋家兩天,還沒見過宋老爺子的人影。
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最關鍵的是,還不知道老爺子對她這個親孫女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