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東剛踏進四合院前院,就察覺到氣氛不對。
往常這個時候,院裏應該是各家各戶準備晚飯,炊煙嫋嫋,雖然拮據但也算有點生活氣息。可今天,院子裏卻靜悄悄的,只有中院方向隱約傳來壓抑的哭聲和嘈雜的人聲。
他眉頭微皺,不動聲色地往後院走。經過中院月亮門時,眼角餘光瞥見賈家門口圍了不少人。
只見秦淮茹正扶着門框,身子軟軟地靠着,臉色蒼白,眼圈紅腫,一副弱不禁風、隨時要暈倒的模樣。她一只手還捂着額頭,手指縫隙裏似乎……隱約能看到一點紅痕?
賈張氏在一旁拍着大腿幹嚎:“沒天理啊!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傻柱急得在旁邊團團轉,想上前扶又不敢,嘴裏不住地說:“秦姐,您別着急,別着急,一大爺他們肯定有辦法……”
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三個大爺也都在場,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易中海手腕上還隱約能看到一點紅印,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其他鄰居則圍在周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臉上大多帶着同情和擔憂。
“怎麼回事這是?”林衛東停下腳步,靠在月亮門框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問道。他聲音不大,但在相對安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衆人聞言,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看向他。眼神各異,有同情,有擔憂,有看熱鬧的,也有像易中海那樣帶着憤恨的。
秦淮茹看到林衛東,那雙勾芡的媚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要掉不掉,更是顯得楚楚可憐。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又強忍着的模樣,哽咽着開口:“東子兄弟……你……你回來了……”
她這欲言又止、我見猶憐的做派,立刻贏得了周圍不少人的同情。
“淮茹也是命苦啊!”一個老太太抹着眼淚,“家裏眼看就要斷糧了,棒梗他們正在長身體,這可咋整……”
“是啊,剛才淮茹急得直掉眼淚,不小心撞門框上了,額頭都磕紅了!”另一個大媽補充道。
林衛東心裏冷笑。撞門框?磕紅了?騙鬼呢!以他對秦淮茹的了解,這八成又是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計,目的無非就是賣慘,博取同情,好讓大家在糧食緊張的時候,繼續接濟她家!
果然,易中海深吸一口氣,沉痛地開口了:“大家都看到了!賈家的情況,確實困難!淮茹這都急得……唉!咱們作爲鄰居,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看,還是老規矩,大家……”
他又想發動募捐!
林衛東豈能讓他得逞?
“等等!”林衛東直接打斷了他,走上前幾步,目光落在秦淮茹那“受傷”的額頭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秦姐,你這額頭……傷得挺是地方啊?不偏不倚,正好在眉骨上面一點,既顯得嚴重,又不會真破相影響美觀。這分寸拿捏得……嘖嘖,高手!”
他這話,如同冷水潑進了油鍋!
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淮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馬上又被更多的淚水掩蓋:“東子兄弟……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難道還能自己撞自己不成?”她說着,身體晃了晃,仿佛隨時要暈倒。
傻柱立刻不幹了,沖着林衛東吼道:“林衛東!你他媽還是不是人?秦姐都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賈張氏也跳了起來:“小絕戶!你喪良心!你……”
“閉嘴!”林衛東猛地一聲厲喝,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凶悍氣勢,瞬間鎮住了在場所有人,連賈張氏的嚎叫都卡在了喉嚨裏!
他不再看那兩個潑婦,目光銳利如刀,直射秦淮茹:“秦姐,你說你不是自己撞的?那好辦!咱們現在就去街道衛生院,讓大夫看看!這撞傷和……自己掐的、或者用東西硌的,傷口痕跡可不一樣!要是大夫說是撞的,我林衛東當着全院人的面給你磕頭賠罪!醫藥費我出雙倍!”
他往前逼近一步,氣勢迫人:“可要是讓大夫查出來,是你自己動的手腳……”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秦淮茹那張失去血色的臉上,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你這不光是欺騙全院老少爺們兒的感情!更是浪費國家寶貴的醫療資源!是思想品德有問題!我看你這工也別上了,直接跟街道辦王主任去解釋吧!看看王主任會不會把你樹立成‘艱苦樸素、自力更生’的典型!”
轟!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
去衛生院驗傷?找街道辦王主任?
這……這要是真的,秦淮茹可就全完了!工作都可能保不住!在這個年代,背上“思想品德有問題”的名聲,那比殺了她還難受!
秦淮茹徹底慌了神,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臉上再也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哪裏敢去驗傷?那紅痕本來就是她偷偷用指甲掐出來的!
易中海也傻眼了!他沒想到林衛東這麼狠,這麼絕!直接要把事情捅到街道辦去!這已經完全超出了院裏“內部解決”的範疇!
“林衛東!你……你胡鬧!”易中海色厲內荏地喝道,“院裏的事情院裏解決!驚動街道辦像什麼話!”
“院裏解決?”林衛東嗤笑一聲,指着“搖搖欲墜”的秦淮茹,“一大爺,您所謂的院裏解決,就是看着她在這兒演戲,然後逼着大家夥兒把自家救命的口糧拿出來,填她賈家這個無底洞?您這到底是解決問題,還是制造問題?”
他不再理會易中海,轉頭看向周圍已經被這反轉驚呆的鄰居們,朗聲道:“各位鄰居!糧食緊張,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誰家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將心比心,誰家的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有困難,可以想辦法,廠裏、街道,都能反映!但靠着裝可憐、玩手段,來吸鄰居的血,填自家的坑,這他媽算什麼本事?!”
他聲音洪亮,擲地有聲:“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我林衛東有糧食,但我寧願喂狗,也絕不接濟這種心術不正、把別人當傻子耍的人家!誰要是覺得我做得不對,盡管來找我!我奉陪到底!”
說完,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秦淮茹和目瞪口呆的易中海,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這一次,再沒有人敢攔他,也沒有人敢再說一句募捐的話。
秦淮茹看着他決絕的背影,知道自己的算計徹底落空了,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可能惹上一身騷,又急又氣又怕,只覺得眼前一黑,這次是真的腿一軟,順着門框滑坐在地上,嚶嚶地哭了起來,但這次的哭聲裏,少了表演,多了絕望和恐慌。
傻柱想去扶,卻被秦淮茹下意識地推開。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着林衛東消失在月亮門後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地上真哭的秦淮茹和還在罵罵咧咧的賈張氏,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憤怒涌上心頭。
他苦心維持的秩序,他賴以生存的“道德”體系,在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輕人面前,正在土崩瓦解!
林衛東回到後院小屋,關上門,嘴角露出一絲暢快的笑容。
跟我玩道德綁架?玩苦肉計?
老子直接掀桌子!
他相信,經過今天這一出,院裏再想用這套來算計他的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至於糧食……
他看了一眼系統空間裏依舊充足的儲備,眼神深邃。
真正的風暴,還沒開始呢。
而他,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