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浴室傳來了薄明舟的慘叫。
許初霽臉漲的通紅，一只腳狠狠踩在薄明舟的腳上：“臭流氓！”
薄明舟疼的呲牙咧嘴：“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好不好！”
許初霽才不聽他解釋，四年前的和薄明舟肌膚相親的記憶涌入她的腦海，許初霽幾乎是落荒而逃。
薄明舟瘸着一條腿跟在她身後爲自己申冤：“你講講理好不好？我沒有對你耍流氓！”
許初霽羞的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她拿起沙發上的靠枕扔向薄明舟，咬牙切齒道：“閉嘴！”
許初霽這一腳可沒收着勁，薄明舟疼的要死，但仍然強撐着，冷笑道：“又不是沒見過，幹嘛這麼見外。”
許初霽一股火氣直沖腦門，簡直要羞憤至死了。
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許初霽的脾氣也一起沖上腦門，她上前一把拽住薄明舟，在薄明舟驚詫並帶着一絲期待的眼神裏，把他撲到了沙發上。
“你不準說話了！”
薄明舟被許初霽壓在身子底下，反應更大了。
他咽了口唾沫，上方的許初霽臉頰白裏透紅，幾縷溼着的碎發垂在胸口，她的眼睛並沒有看他，而是落到了他的耳朵上，神情懊惱。
薄明舟突然氣定神閒起來。
他被許初霽壓在身下，欠欠的：“許大小姐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和我親密啊？”
許初霽才不承認：“我沒有。”
“那你壓着我幹嘛，”薄明舟的眼角都帶着戲謔，“許大小姐，口是心非可不是好習慣。”
薄明舟眼尾上揚，鼻梁高挺，哪怕躺着臉也沒有塌，看着身下又拽又欠的薄明舟，鬼使神差的，許初霽突然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薄明舟：……？？？！！！
薄明舟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煮熟的螃蟹，他眼神破碎，活生生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模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下換許初霽氣定神閒了。
“看你長的好看，親親不行嗎？”
薄明舟：……
被反將一軍，薄明舟反應也很快，他伸手抱住許初霽的腰，然後把她往下壓，自己又抬起頭，同樣在許初霽嘴角落下一個吻。
“有來有回，”薄明舟笑的放肆，“再親不難。”
……
許初霽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承認在臉皮這方面，自己和薄明舟差太多了。
薄明舟在浴室裏洗澡，許初霽費了好大勁才不讓自己的心髒跳的那麼快，等一下都恢復正常後，許初霽才慢吞吞地換上衣服，拿起手機處理消息。
現在是早上十點，白清問她要不要捎着她一起走。
許初霽抬頭看了眼浴室，想了想，給薄明舟發了條自己先走的消息，便拿起包出門了。
許初霽剛坐上白清的車，薄明舟就回復她：“晚上去接你。”
不是疑問句，許初霽收起手機，看着窗外的風景出神。
林樂琪在後座上睡覺，白清專心開車，車裏氣氛一片寂靜，反襯的許初霽更迷茫了。
他們這算什麼呢？
許初霽的心就像被蒙了一層紗，灰沉沉的，讓人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種迷茫直到她抵達公司，開始工作之後才被壓下心底，等許初霽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後，那點迷茫早就因爲疲憊而拋之腦後了。
婉拒了孟思璐的邀請，許初霽提着包，邁着疲憊的步伐坐上了薄明舟的車。
薄明舟的臉色也不太好，他正在打電話，許初霽隱隱約約聽到手機另一頭助理道歉的聲音。
她的心靈突然得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至少在工作這方面，她和薄明舟出奇的一致。
薄明舟今天工作明顯不順，他甚至沒有提議回家吃飯，兩人去了之前就常去的一家餐廳，熟悉的裝潢和熟悉的老板，就連服務員都很眼熟。
許初霽沒想太多，點完餐就坐在凳子上玩手機，薄明舟還在處理公司裏的問題，許初霽用餘光打量他，終於在此時看出來些白清對她說的冷酷無情。
薄明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就那麼靜靜地聽着手機裏下屬的匯報，然後以一種毫不留情的姿態全盤否定。
哪怕沒有面對面，許初霽也能想象到電話另一頭人的誠惶誠恐。
不只是言語上的冷酷，更是氣勢上的威壓。
許初霽對這樣的薄明舟實在太陌生了。
陌生到他們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之間毫無瓜葛，過往種種都是虛幻。
她攥着手機的手指因爲不自覺的用力而指尖發白，許初霽低下頭，心緒混亂。
薄明舟掛掉手機之後才抽出空去看許初霽，她坐在他的對面，明明是低着頭看手機，但心思一看就不在手機上。
兩人又恢復到了正常的冷漠與疏離。
其實這才是他們之間正常的相處狀態。
薄明舟倒了杯茶水，推到許初霽面前，說道：“先喝點水，忙了一天也累了。”
許初霽回神，眼前的茶水冒着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許初霽輕聲說了句謝謝。
薄明舟說道：“過幾天是高中校慶，劉姐邀請你了嗎？”
“沒有，”許初霽道，“我剛回來沒多久，老師應該不知道我回來了。”
薄明舟道：“既然回來了，那就一起去吧，劉姐上次還問過你。”
上學的時候，劉姐對她照顧頗多，她沒有理由不去，因此很爽快地同意了：“什麼時候？”
“下周二。”
“好，我會空出時間的。”
就這幾句話的時間，餐終於做好端上了桌子，許初霽口味沒變，吃的還是之前愛吃的。
兩人半小時就吃完了，要是之前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吃飯至少要一個小時起步，那時薄明舟總是鬧着要她喂，喜歡和她擠在一起，靠在她身體上，許初霽總是說他是巨嬰。
薄明舟這時候就會模仿小孩嚶嚶嚶地叫，把許初霽惡心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哪怕是現在，許初霽想起來也起了一身惡寒。
這麼一想，薄明舟有了變化也好，至少不會沖着她賣萌惡心人了。
許初霽實在想不出現在的薄明舟賣萌的樣子。
兩人吃完飯就回了家，中間沒有任何交流，等收拾完躺在床上後，許初霽怎麼都睡不着。
明明工作了一天很累了，但是心卻煩躁的很，許初霽輾轉反側，腦子裏胡思亂想，一會兒是高中的薄明舟，一會兒又是剛剛處理公司問題的薄明舟，兩個薄明舟在許初霽腦海裏拉扯，讓她腦袋都疼了。
許初霽睡不着，於是起身打開床頭的小燈靠着床玩手機。
刷了幾個視頻又沒意思，許初霽看着手機桌面，愣了半天隨便點進去了一個APP。
是當下流行的ai問答。
許初霽突然像是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她思考了幾秒，緩慢地在問題框裏打下自己的疑問。
【和前男友分手四年，現在他性格變化很大，我該怎麼辦？】
對面的ai轉了幾秒，開始回答。
許初霽大致瀏覽了一下，首先要求了解他爲什麼會性格大變。
呃，是因爲被甩了？
許初霽不確定。
然後要給予對方適當的空間去適應。
應該給什麼樣的空間？
不和他說話？
可她平時和他說話也不多啊。
許初霽沒找到答案，睜着眼熬到凌晨三點才睡着。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許初霽掛着倆大大的黑眼圈坐在薄明舟對面，薄明舟抬頭看她，頓了頓，問她：“你昨晚熬夜了？”
許初霽有氣無力的：“嗯。”
薄明舟往後一靠，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她說道：“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竟然還和小孩一樣熬夜。”
許初霽喝粥的手停住了。
她抬起眼，死死盯着薄明舟，像是在盯一個死人：“你說什麼？”
薄明舟：……
薄明舟滑跪很快，他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就開始耍無賴：“我說不要老是熬夜。”
他表情無比誠懇，甚至還帶着一絲慈祥：“對身體不好。”
許初霽沒理他，低頭又喝了口粥，然後才開口說話：“我比薄少還小兩個月。”
薄明舟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妹妹？”
許初霽：“我算你哪門子妹妹？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薄明舟欠欠的：“當然是情妹妹。”
“那你是什麼？情哥哥？”
“哎，真好聽，”薄明舟順杆子往上爬，“再喊兩聲。”
許初霽被薄明舟的臉皮折服了。
幼稚的要死，她深知與薄明州打嘴仗無異於班門弄斧，索性不再理他，低頭快速喝完粥就去上班了，等到了公司她坐在班位上，剛打開電腦登錄微信，薄明舟的消息就蹦了出來。
“我覺得很不公平。”
？
莫名其妙又發什麼瘋？
那邊薄明舟又發了一條：“飯我做，碗也是我洗，家務也是我幹的。”
許初霽思考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那下次我們請個阿姨？”
薄明舟回的很快：“不行。”
她工作忙，指望許初霽打掃衛生那是不可能的，薄明舟搬來之前她都是請鍾點工打掃，薄明舟搬來之後她就沒再請過，看着幹淨整潔的房子，她一直以爲是薄明舟請阿姨打掃的。
她壓根就沒想到薄明舟這十指不沾陰陽水的大少爺能屈尊幹家務，許初霽的房子雖然說比不上其他人，但也是個二層小別墅，打掃起來也怪費勁，許初霽實在想不出薄明舟穿着圍裙打掃衛生的樣子。
而且他哪來的時間。
許初霽問；“你很閒？”
薄明舟回了一個問號。
許初霽解釋道；“你平時工作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打掃衛生。”
薄明舟那邊久久沒有回復。
許初霽只當他是忙沒空回消息，便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去工作了。
許初霽今天自己開車來的，所有沒叫薄明舟來接她，難得許初霽今天自己一個人，孟思璐擠上她的車，提議去吃海城最近新開的一家湘菜館。
許初霽沒有意見，她給薄明舟發了條消息，看着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在她發的那句話，許初霽才反應過來，薄明舟是不是生氣了。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薄明舟平日裏一陰陽怪氣就喜歡叫她許大小姐，可單論性格來說，她覺得薄明舟才是那個大小姐。
而她則是苦哈哈的貧民老百姓，擁有溫和耐勞的淳樸性格，但時常被薄明舟這個大小姐欺壓。
好想起義。
但也只是想想，雖然薄明舟不回她消息，但是她是一個善良有責任心的妻子，還是給薄明舟報備一下。
“今晚不回家吃飯，我和思璐出去吃。”
薄明舟還是沒回復。
湘菜館離得不遠，許初霽驅車二十分鍾就到了，兩人下班晚，現在已經快九點了，但是湘菜館還是排了很長的隊伍，好在孟思璐早就約好了VIP的位置，兩人倒也沒有排隊。
海城夜生活繁華，這家菜館又是新開的，人多也可以理解，只是許初霽有些不明白，這家湘菜館有什麼好的，能排這麼長隊。
“當然是明星效應啊，”孟思璐解釋道：“這家湘菜館是顧禾音開的。”
許初霽倒水的手猛然抖了一下。
與此同時，仿佛心靈感應一般，許初霽抬頭，看到薄明舟從三樓下來。
而在他身邊的，赫然就是顧禾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