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林玄的聲音透過石門縫隙,冷靜地傳出,帶着恰到好處的警惕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你能幫我找到同伴?你知道離開這裏的路?”
門外的骨翁似乎對林玄的回應並不意外,臉上的“和善”笑容加深,皺紋堆疊,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混合着貪婪與玩味的光。
“呵呵,年輕的旅人,老朽在這條古道上徘徊的歲月,比你想象的要久遠得多。”骨翁用骨杖輕輕點地,發出篤篤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古道上異常清晰。“見過了太多像你一樣的……迷途者。有的結伴而行,最終卻只能互相吞噬;有的孤身上路,化爲路邊的枯骨。能走到‘驛站’的,已是少數。而願意相信老朽,與老朽合作的……往往能走得更遠一些。”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帶着蠱惑:“至於離開的路……古道無盡,門戶萬千。但真正能安全離開的‘生門’,少之又少,且位置飄忽不定。老朽恰好知道一處相對穩定的‘門戶’區域,只是距離此地頗遠,途中凶險異常。若無向導,單憑你一人,幾乎不可能抵達。”
林玄沉默,仿佛在權衡。
骨翁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只是那雙眼睛,始終緊緊“釘”在石門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巨石,看到門後之人的掙扎。
“你想要什麼?”半晌,林玄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下定了決心,“源質?我身上不多。至於我從哪扇門進來……告訴你也無妨,但那扇門已經關閉消失了。”
骨翁眼中精光一閃:“無妨,無妨。老朽需要的,是‘信標’的氣息,或者說,是‘門徒’身上攜帶的、與古道源頭共鳴的那一絲‘特質’。這無關門戶本身,而是你這個人。”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那動作帶着一種非人的詭異感,“至於源質……自然是越多越好。不過,老朽可以先提供一些信息和幫助,作爲‘誠意’。比如,你的同伴……”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
“你知道他們在哪?”林玄的聲音透出一絲急切。
“感知到不止一處‘信標’共鳴,就在這附近。”骨翁點頭,骨杖指向古道前方迷霧深處,“其中一個,氣息微弱,似乎受傷不輕,且在緩慢移動,應該是你的同伴之一吧?另一個,則停留在一處‘廢棄驛站’附近,氣息更弱,狀態不明,或許是你的另一位同伴,也或許是……別的什麼。”
林玄心中快速分析:移動的可能是蘇淺,停留的可能是王執事或趙執事,或者……是陷阱。
“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林玄問。
“很簡單。”骨翁從懷裏(如果那破袍子有懷的話)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的暗青色金屬薄片,薄片上刻着極其模糊的紋路。“這是老朽自制的‘尋跡盤’,灌注一絲‘信標’氣息,可大致感應共鳴方位。雖然粗糙,但在短距離內有效。你若信不過,可以先感應一下你同伴的大致方向,自行驗證。”
說着,他將那金屬薄片放在驛站“安全區”的邊緣地面上,然後退後幾步,示意林玄自取。
林玄沒有立刻開門。他神識集中在金屬薄片上,仔細探查。薄片材質普通,似乎是某種古道常見金屬的碎片,上面的紋路極其簡陋,確實像臨時刻畫的導引陣紋,核心處有一個小小的凹槽,應該是放置“信標氣息”樣本的地方。薄片本身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明顯的陷阱痕跡。
但這不代表安全。“拾荒者”墨辰在手札中明確警告“勿信”、“勿近”,其狡詐危險可見一斑。這看似公平的“驗證”,很可能本身就是陷阱的第一步。
“我不能離開驛站。”林玄的聲音透過石門傳出,“你將薄片從門縫下塞進來。”
骨翁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自然:“謹慎是好事,年輕人。不過,這薄片需要接觸古道氣息才能生效,在驛站完全隔絕的庇護下,怕是感應不準。”
“無妨,塞進來,我自有辦法驗證。”林玄不爲所動。
骨翁盯着石門看了幾息,最終呵呵一笑:“也罷,就依你。”他彎腰,用骨杖將薄片撥到門下縫隙處。
林玄沒有用手去拿,而是用短匕的刀尖,小心翼翼地將薄片從門縫裏一點一點挑進來,同時神識全力戒備,防備薄片上可能附着的陰毒手段。
薄片順利進入驛站。林玄用短匕將其撥到石桌邊緣,仔細觀察。除了沾染了些古道塵埃,並無異樣。他嚐試注入一絲微弱的、自身“門徒”的氣息(極其細微的一縷,混雜在普通靈力中)。
薄片上的簡陋紋路微微一亮,指向了……兩個方向。一個較強,大致是前方(與骨翁所指方向吻合),並且那光點在極其緩慢地移動。另一個較弱,指向側後方,靜止不動。
“似乎……是真的?”林玄“喃喃自語”,聲音不大,但足夠讓門外的骨翁聽到。
“老朽所言非虛吧?”骨翁的聲音適時響起,帶着一絲得意,“現在,可以談談交易了?”
林玄將薄片放在桌上,似乎陷入了沉思。實則心中念頭飛轉。
骨翁的話,半真半假。尋跡盤指示的方向可能是真的,因爲這對骨翁來說成本最低,也最容易取信。但“合作”、“向導”、“生門”之說,九成九是謊言。其最終目的,必定是自己身上的“信標特質”和源質,甚至可能是自己的血肉神魂。
但反過來想,這骨翁盤踞此段古道,對附近地形、資源、危險必定了如指掌。如果能從其口中套出真實情報,甚至……利用他,將是一大助力。與虎謀皮固然危險,但若操作得當,或許能反咬一口。
關鍵是要掌握主動權,絕不能離開驛站這個安全據點,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狀態和底牌。
“我可以與你交易。”林玄終於開口,聲音恢復了冷靜,“但方式要變一變。”
“哦?如何變?”骨翁饒有興趣。
“我不離開驛站,你也不要進來。我們隔着門交易。”林玄道,“你需要‘信標氣息’和源質,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先提供等值的情報,或者……幫我做一件事。”
骨翁沉默片刻,幹笑兩聲:“隔着門?如何交易?信標氣息和源質,可不是能隨便傳遞的東西。”
“我可以將一絲氣息封入玉簡,將源質結晶從門縫送出。”林玄早已想好,“至於你,將情報刻在石片上,或者,幫我將那受傷同伴帶到驛站附近——不需要你進入驛站範圍,只需將他引到百丈之內,我自有辦法接應。”
“將同伴引來?”骨翁眼中幽光閃爍,“年輕人,你就不怕老朽對你的同伴不利?或者……將他作爲人質?”
“所以我說是‘交易’。”林玄語氣平淡,“你若守約,我付報酬。你若違約,或者我的同伴出了意外,交易中止,你什麼都得不到。我想,你在這古道上遊蕩,尋找‘門徒’交易,應該也不是毫無代價、隨時可做的吧?錯過我這個‘客戶’,下次遇到新的、願意交易的迷途者,要等多久?”
這一番話,既點明了骨翁的需求(他需要定期從門徒身上獲取某種東西來維持自身),也展示了林玄並非全然無知、任人宰割的菜鳥,更暗示了“合作”的長期可能性。
骨翁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透過門縫,似乎想要將林玄看穿。良久,他才緩緩道:“你比老朽想象的要聰明,也更大膽。好,老朽答應你。就先從情報開始交易。”
“這附近,除了這個驛站,還有幾處可供休憩的‘節點’?最近的、相對安全的‘源質結晶’富集點在哪裏?你所說的‘拾荒者’,除了你,這附近還有多少?它們有何特點、弱點?”林玄拋出一連串問題。
骨翁似乎早有準備,不疾不徐地回答:“此段古道,綿延約三百裏,共有驛站三處,包括你所在這個。另外兩處,一處在西北方向約一百五十裏,已半廢棄,防御薄弱;另一處在東南方向約二百裏,相對完整,但被一群‘噬魂蝠’占據,不易靠近。”
“源質結晶富集點,離此地最近的,在前方約八十裏,有一處‘晶化窪地’,結晶產量尚可,但附近常有‘灰燼蠕蟲’出沒,需小心地火噴發。”
“至於‘拾荒者’……嘿嘿,老朽算是此段古道資格最老的幾個之一。另有三個家夥,一個擅長操控低階骸骨,一個能融入迷霧,一個則喜食生魂,頗爲難纏。不過它們各有地盤,通常不會越界。只要你不離開老朽的地盤太遠,它們一般不會主動招惹。”
林玄默默記下,並判斷其中真僞。關於驛站和拾荒者的信息,可能與墨辰手札及自身觀察相互印證。源質結晶點則需要驗證。
“現在,該你了,年輕人。”骨翁道,“一絲‘信標氣息’,十粒下品源質結晶,或者等值之物。”
林玄沒有猶豫,取出一塊空白玉簡,將自己的一縷極其微弱的、混雜了普通神魂之力和微弱青銅門波動的“氣息”封入其中。又取出十粒最小的、品質最駁雜的源質結晶,用一塊布包好。
他將玉簡和布包從門縫下推出。
骨翁迅速用骨杖勾起,拿起玉簡貼額感應,又檢查了一下源質結晶,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很純淨的信標氣息,雖然少了點。結晶也馬馬虎虎。那麼,關於幫你引同伴來此的‘事’,你打算付什麼價錢?”
“如果他安全抵達驛站百丈之內,我再付你二十粒品質更好的源質結晶,以及……關於我進入的那扇‘門’的詳細信息。”林玄道。
“詳細信息?包括門戶特征、對面世界的情況?”骨翁眼睛一亮。
“不錯。”
骨翁顯然對“門”對面的信息極爲感興趣,這或許關系到他的某些圖謀。他略一思索,點頭:“成交!老朽這就去尋你那受傷的同伴。不過,若他抗拒,或者途中遭遇不可抗危險,老朽可不會拼命。”
“自然,只需盡力即可。以三日爲限,無論成敗,回到此處告知結果。”
“好!”
骨翁不再多言,拄着骨杖,轉身邁入迷霧,身影很快消失。
石門後,林玄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計算。
他迅速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幾樣材料:幾塊品質尚可的源質結晶(得自墨辰和采集),一小瓶在古道中幾乎失效、但或許能幹擾感應的“匿息散”粉末,以及幾根堅韌的獸筋(得自之前獵殺的、類似蜥蜴的古道小獸)。
他要在骨翁返回前的這段時間裏,利用驛站的相對安全,布置一個“後手”。
他先研究驛站內部的淨化、庇護紋路。幾天來,他已初步摸清這些紋路的激發原理——需要注入“信標氣息”或古道源質。他以自身氣息爲引,小心翼翼地將幾塊源質結晶嵌入牆壁和地面幾處關鍵的、看似無關緊要的紋路節點。這些節點並非紋路核心,但如果被特定頻率的能量沖擊,可能會引發局部紋路過載,產生短暫的、強烈的淨化或排斥波動。
“如果骨翁守約,這些布置不會觸發。如果他想硬闖,或者玩別的花樣……”林玄眼神冰冷。驛站是他的主場,必須利用一切條件。
接着,他將“匿息散”粉末混合少量源質結晶粉塵,均勻撒在門口內側和門縫周圍。這未必能瞞過骨翁,但或許能幹擾其感知,爲自己爭取一瞬先機。
最後,他將獸筋以特殊手法編織、拉伸,固定在門後幾個隱蔽的受力點,另一端連接在石床和石桌底部。這不是陷阱,而是一個簡單的預警和遲滯裝置,一旦門被暴力破開或異常開啓,獸筋會崩斷或拉動石桌,發出聲響並造成阻礙。
做完這些,他盤膝坐下,一邊借助玉佩緩慢恢復,一邊煉化源質結晶,同時將大部分心神沉入青銅門虛影,嚐試更深入地溝通,並反復推演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
骨翁是否真的會去找蘇淺?找到後會怎麼做?直接加害?還是真的引來?引來的會是蘇淺本人,還是僞裝或控制下的陷阱?骨翁的真實實力如何?驛站能否完全擋住他?
一個個問題在腦海中盤旋,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古道無日月,只能憑感覺估算。
大約一天多後,驛站外傳來了動靜。
先是骨杖點地的“篤篤”聲,接着是骨翁那嘶啞的聲音:“年輕人,老朽回來了。”
林玄睜開眼,悄無聲息地移到門後,透過縫隙望去。
只見骨翁依舊獨自一人,站在安全區外。但他身後迷霧翻騰,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靠坐在路邊,似乎昏迷不醒。看身形衣着,正是蘇淺!
“你的同伴,老朽找到了。”骨翁指了指身後,“傷勢不輕,神魂受創,老朽已暫時穩住她的情況。現在,她就在百丈之內。按照約定,該你支付報酬了。”
林玄目光掃過蘇淺。她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身上有多處傷口,氣息凌亂不堪,確實是重傷狀態。但……是否真的昏迷?還是被骨翁控制了?
“將她帶到驛站門口三十丈內,我要確認她的狀態。”林玄沉聲道。
“三十丈?這已進入驛站庇護的較強範圍,對老朽這等存在有所壓制。”骨翁皺眉。
“只是壓制,並非傷害。你完成約定,我立刻支付報酬。或者,你可以選擇放棄剩餘的報酬,現在離開。”林玄寸步不讓。
骨翁盯着石門,眼中幽光閃爍,似乎在權衡。最終,他咧嘴一笑:“好,就依你。”
他轉身,骨杖輕輕一點蘇淺。蘇淺的身體仿佛被無形之力托起,懸浮離地尺許,緩緩朝着驛站飄來,最終停在距離石門約莫二十五丈的地方,落下。
“現在,可以了吧?”骨翁站在原地未動。
林玄神識盡力外放,掃過蘇淺。傷勢真實不虛,氣息微弱,生命之火搖曳,確實瀕危。但他敏銳地察覺到,蘇淺眉心深處,似乎縈繞着一縷極其隱晦的、與骨翁身上類似的陰冷氣息。
是控制?還是標記?
“可以了。”林玄收回神識,語氣不變,“我現在將報酬送出。你拿到後,立刻退到百丈之外。我需要時間救治同伴。”
“爽快。”骨翁點頭。
林玄取出一個稍大的布包,裏面是二十粒品質中等的源質結晶,以及一枚記錄了部分“門”信息(大部分是僞造和誤導)的玉簡。他將布包從門縫推出。
骨翁立刻用骨杖勾起,迅速檢查,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那麼,交易愉快,年輕的旅人。希望你和你的同伴,能在這條古道上,走得更遠些。”
他深深看了驛站一眼,又瞥了一眼地上的蘇淺,然後轉身,拄着骨杖,不疾不徐地走入迷霧,身影很快消失。
林玄沒有立刻行動。他耐心等待,神識高度戒備,同時通過青銅門虛影,仔細感應着驛站周圍的氣息變化。
確認骨翁的氣息確實遠去,至少已退出數裏之外,並且周圍沒有其他隱匿的威脅後,他才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石門。
他沒有立刻沖向蘇淺,而是先站在門口,再次確認。蘇淺依舊昏迷,氣息微弱。
他快步上前,在距離蘇淺三丈處停下,甩出一道靈力,輕輕托起蘇淺,迅速退回驛站門口。整個過程,他的神識如同繃緊的弓弦,警惕着任何風吹草動。
直到將蘇淺帶入驛站,重新關閉石門,激活內部紋路,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他先將蘇淺放在石床上,快速檢查。外傷多爲撕裂和腐蝕,最嚴重的是後背一道幾乎見骨的爪痕,殘留着灰燼蠕蟲的毒火氣息。內腑震蕩,經脈多處斷裂。最麻煩的是神魂,遭受了劇烈沖擊,且有被異物侵入的痕跡——正是那縷陰冷氣息。
“果然是做了手腳……”林玄眼神一冷。這縷氣息極爲隱蔽,若非他神魂特殊且有青銅門虛影輔助,幾乎難以察覺。它像一枚“種子”,潛伏在蘇淺神魂深處,平時不顯,一旦被激發,輕則控制心神,重則直接引爆,毀人魂魄。
骨翁的目的,恐怕不是簡單的“控制”蘇淺來威脅自己,而是想通過蘇淺這個“媒介”,將某種更陰毒的東西,送入驛站,送入自己身邊!
“好個‘拾荒者’,果然沒安好心。”林玄心中殺意凜然。但他現在顧不上找骨翁算賬,必須先救蘇淺,並清除這隱患。
他先處理外傷,敷上最好的療傷藥膏,喂服固本培元的丹藥。然後,他將手掌輕輕按在蘇淺額頭,一縷極其精純、蘊含自身“信標”氣息和驛站淨化紋路輔助的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蘇淺識海。
識海一片混亂,如同風暴過境。那縷陰冷氣息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蘇淺脆弱的神魂本源上。林玄的神識剛一靠近,那氣息便如同受驚的毒蛇,猛地一縮,同時釋放出更強烈的侵蝕和迷惑波動,試圖反抗,並引動蘇淺自身神魂的排異反應。
“鎮!”
林玄低喝,催動青銅門虛影。雖然門虛影無法直接作用於外,但那散發出的、屬於更高層次的、冰冷的“秩序”韻律,對古道上的這些“污穢衍生物”似乎有着天然的壓制。
陰冷氣息的躁動被強行壓下。林玄的神識化作最纖細的“針”,在驛站淨化微光的輔助下,一點點剝離、消磨那縷氣息。過程凶險而緩慢,如同在豆腐上雕花,稍有不慎就會傷及蘇淺根本。
足足花了近兩個時辰,在林玄額頭見汗,神識消耗大半時,才終於將那縷陰冷氣息徹底拔除、煉化!
就在陰冷氣息被煉化的瞬間,遠在數十裏外迷霧中盤坐的骨翁,猛地睜開眼,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愕然和陰沉。
“竟然能發現並拔除‘蝕魂引’……這小子,果然不簡單。看來,他身上‘信標’的位階,比預想的要高……”骨翁低聲自語,眼中貪婪之色更濃,但同時也多了一絲忌憚。“不過,無妨。種子,可不止一顆……”
驛站內,林玄收回手掌,臉色微微發白,但眼中神光湛然。清除隱患只是第一步,蘇淺的傷勢依舊嚴重,尤其是神魂之創,需要靜養和溫補。
他給蘇淺喂下一粒珍貴的“養神丹”,助其穩定神魂。然後,他走到門後,重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布置,並將更多的源質結晶嵌入預警和反擊節點。
“骨翁肯定還有後手。他交出蘇淺,既是試探,也是麻痹。真正的殺招,恐怕還在後面。”林玄看向昏迷的蘇淺,又看向門外永恒的迷霧。
接下來,他將面對的是一個狡詐、殘忍、對古道了如指掌的“地頭蛇”。而他要做的,是在保護好同伴的同時,反殺這個威脅,並從他身上,榨取出更多關於古道、關於“考驗”、關於“終點”的真實情報!
這不是簡單的生存遊戲了。
這是一場在絕境中,與鬼謀皮,並試圖屠鬼的……狩獵。
而他,既是獵物,也將是獵人。
【本章·完】
本章核心進展:
1. 與“拾荒者”周旋:林玄以驛站爲據點,與骨翁展開隔門心理博弈與交易,獲取初步情報,並約定“引同伴”任務。
2. 驛站布防:利用驛站紋路、源質結晶、手頭材料,布置預警、遲滯及潛在反擊的後手,強化“主場”優勢。
3. 蘇淺“歸來”:骨翁如約帶回重傷昏迷的蘇淺,實則在其神魂中種下陰毒“蝕魂引”,圖謀深遠。
4. 清除隱患:林玄憑借青銅門虛影壓制和精細操作,成功拔除蘇淺神魂中的“蝕魂引”,救下同伴,並初步震懾骨翁。
5. 形勢明朗:骨翁的惡意完全暴露,交易破裂在即。林玄從被動防御轉爲主動謀劃,準備在保護蘇淺的同時,反制甚至獵殺骨翁,獲取更深層古道秘密。
下章預告:
蘇淺蘇醒,互通情報。骨翁的後手與殺招將如何發動?驛站能否抵御?林玄的反制計劃能否成功?古道深處的“考驗”規則是否會因此被觸動?而另一處“共鳴點”(王/趙執事?)又隱藏着什麼?在這條與鬼爲鄰的古道上,狩獵,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