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洛洛興奮的小臉一垮,想起一件頂頂要緊的大事。
她頹然地坐到桌邊,小腳丫沮喪地晃着:“爹爹,你莫不是在哄騙洛洛?王府……該不會有奶瓶吧?”
小鼻子一聳一聳,開始醞釀“被騙”的委屈。
“自然有。”
“當真?”
洛洛懷疑地吸吸鼻子,“莫非爹爹你要和那位蘇姨娘生小寶寶了?”
“那些奶瓶,是爹爹特意給蘇姨娘備下的?”
蕭凜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轉折弄得一頭霧水,俊臉微僵:“……生寶寶?”
他不過是見蘇妤瑤孤弱無依,動了惻隱之心才收留於王府而已,何曾想到這般深遠。
“嗚……果然如此。等爹爹和蘇姨娘生了可愛的崽崽,就嫌棄洛洛了,把洛洛趕出王府,讓洛洛睡到大街上去,當小叫花!洛洛好可憐呐,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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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的小肩膀開始抽動,金豆子說掉就掉。
劉伯一看小祖宗真哭了,連忙上前拍哄:
“哎喲我的小郡主,莫哭莫哭,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王爺,您快哄哄小郡主啊!”
洛洛臉上掛着亮晶晶的淚珠,一只小手死死攥住蕭凜的衣袍下擺,
“爹爹不要洛洛了,要去和蘇姨娘生小崽崽了。”
蕭凜只覺得額角疼得更厲害了。
“何人告知你,本王要與蘇姨娘……生……崽崽?”
那幾個字吐得頗爲艱難。
蕭洛檸帶着濃重的哭腔指控:“書上都這麼說的,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就叫負、心、漢!”
雲影站在一旁,肩膀劇烈地抖動,拼命咬住下唇才沒笑出聲。
這般編排當朝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還能安然無恙的,普天之下怕也只有眼前這個坐在桌上哭嚎的小祖宗了。
“一派胡言!”
蕭凜氣結,拂袖喝道,“本王從未有過此念!”
洛檸淚眼婆娑地追問:“那爹爹是要和我娘親生崽崽嗎?把洛洛再重新生一遍?”
“本王眼下並無再育子嗣的打算!”
蕭凜眼神無奈地看向桌上那個小麻煩。
“有你一個,已令本王頭疼至極!”
若再來一個這般無法無天的,他還不得早早駕鶴西去?
他沉聲吩咐立在一側的雲影:
“雲影,開庫房。將那些早年藩國進貢、未收入冊的箱籠都抬出來,看看可有用琉璃、瑪瑙、玉石之類的精巧奶瓶。”
“是!屬下遵命!”
雲影領命。
洛洛眼底的淚水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雀躍。
她麻溜兒地跳下桌子,迫不及待地搓着小手:“雲影叔叔,洛洛同你一道去。”
渣爹的庫房,那可是金山銀海、奇珍異寶的聚集之地。
正好可以去摸兩只金元寶藏在袖袋裏,以後偷溜出府買冰糖葫蘆吃。
嗯,整個王府都是本郡主的,拿自己家裏的東西,那自然……不算偷。
她得意地想着,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蕭凜早看穿了她的小算盤,卻也未阻攔,只揮了揮手:“讓她同去。”
“是!”
蕭洛檸立刻像只歡脫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形高大的雲影身後,朝着藏寶的庫房一路小跑。
庫房。
朱漆大門開,一股沉香與樟腦混雜的陳蘊氣息撲面而來。
偌大的庫房如同縮小的內廷寶閣,雕花柚木架上流光溢彩。
燭光映照下,滿室珠光寶氣。
看得洛洛那雙圓溜溜的杏眼驟然放光,簡直要將天上星子都比了下去。
爹爹這庫藏,好多寶貝啊!
(´つヮ⊂︎)
小家夥一眼就相中了角落裏一個沉甸甸的赤金元寶,足有她小拳頭那麼大。
她嘿咻嘿咻費力捧起,想也不想就往沒長齊小米牙的嘴裏塞去。
“咔嚓”!
那叫一個實在。
她心滿意足地嘿嘿一笑,小手一翻,那金疙瘩就“嗖”地滑進了她的小荷包裏。
“嗯!這個好,能換好多好多糖人兒!”
她拍着明顯鼓出一塊的荷包,烏溜溜的眼珠子早就貪婪地掃向了更高處的檀木盒。
翡翠玉鐲?通透水靈,娘親手腕纖細,戴上肯定美如天仙!
點翠金鳳銜珠釵?
華貴典雅,襯娘親烏發正正好!
還有那赤金嵌東珠滴珠耳鐺,圓潤的珠子泛着柔和寶光……
一時間,她只恨自己手腳不夠用,踮着小腳丫,把能勾到看得上的珠寶首飾一股腦兒往懷裏摟,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個木架都搬空。
這些都是給娘親的見面禮。
拿渣爹庫房裏的寶貝去博娘親一笑,她可真是天底下第一聰明的小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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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凜踱步進來,便見自家閨女正以一人之力,“洗劫”他的庫藏。
小小的人兒懷裏抱着、兜裏揣着、甚至連脖子上都滑稽地掛了幾串沉甸甸的明珠瓔珞,像個暴發戶堆砌的小財神爺。
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透着一股認真又貪婪的憨態。
“小財迷。”
蕭凜嘴角微抽,伸指輕彈了下她差點被步搖戳中的小發包。
“你還小,這些珠翠累贅,哪裏是你這小家夥能佩的?”
洛洛充耳不聞,正往腰帶裏費力塞進一只羊脂玉扳指,小腰都快墜彎了。
“娘親親戴上……一定歡喜……娘親親歡喜了……就肯多親親洛洛了……”
蕭凜眉峰一挑,這小東西,打得一手好算盤。
拿他的金山銀山去填她娘親的歡顏?
“這些,你不能拿給你娘親。”
洛洛“噔噔噔”沖到蕭凜面前,懷裏寶物撞得叮當作響,小腮幫子鼓成了河豚。
“爲什麼不行?你是不是還想留給蘇姨娘?壞爹爹!大壞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