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盯着她看了許久,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錦鯉,”老夫人緩緩開口,“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件關乎我安國公府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托付於你。”
生死存亡?
蘇錦鯉眨了眨眼。
這麼嚴重?
難道是府裏的銀庫被老鼠搬空了?還是父親在朝堂上被人彈劾,要抄家了?
如果是抄家,那以後是不是就沒有月錢領了?那她豈不是連街口的燒餅都買不起了?
想到這裏,蘇錦鯉的眉頭皺了起來。
安國公轉過身,大步走到蘇錦鯉面前。
他看着這個平日裏沒什麼存在感的庶女,語氣沉痛:“錦鯉,你姐姐糊塗啊!”
蘇錦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凌玥。
蘇凌玥身子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
安國公指着蘇凌玥,咬牙切齒地說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期,她竟然爲了一個男人,要悔婚!還要那個男人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蘇錦鯉愣了一下。
悔婚?
這可是皇家的婚事。
她雖然不愛動腦子,但也知道,皇家的臉面比天還大。敢打皇帝的臉,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安國公繼續說道:“那是欺君之罪!陛下若是震怒,咱們安國公府上下三百口人,一個都活不了!到時候,別說榮華富貴,就是想留個全屍都難!”
蘇錦鯉腦子裏的算盤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全家都要死?
那也就是包括她?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沒有水晶肘子,沒有菱粉糕,沒有紅燒蹄髈,連街口的燒餅都吃不到了。
這可不行。
蘇錦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露出了幾分真切的擔憂。
老夫人一直觀察着她的表情。
見她眉頭緊鎖,一臉愁容,老夫人心裏稍定。到底還是蘇家的女兒,知道家族榮辱,知道害怕。
知道害怕就好辦。
老夫人嘆了口氣,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悲壯:“如今大錯已鑄,你姐姐心意已決,指望不上了。但皇家的婚約不能廢,聖旨不能違。”
她頓了頓,目光死死地鎖住蘇錦鯉的眼睛。
“錦鯉,你與你姐姐身形相貌相似,又是我們國公府的女兒。爲了這一大家子的性命,爲了你父親的官聲,家族需要你。”
蘇錦鯉還在算計着如果全家被流放,路上能不能帶點牛肉幹。
聽到這話,她茫然地抬起頭:“啊?”
老夫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明日,你代替你姐姐,穿上嫁衣,入宮爲妃。”
正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蘇凌玥猛地抬起頭,轉過身看着蘇錦鯉。
她那雙哭紅的眼睛裏充滿了愧疚,嘴唇動了動,聲音哽咽:“錦鯉……是姐姐對不起你……姐姐爲了追求真愛,連累了你……宮門深似海,姐姐知道那是個火坑,可……可姐姐真的沒有辦法……”
安國公瞪了蘇凌玥一眼,讓她閉嘴。
他走到蘇錦鯉面前,換上了一副慈父的面孔,語重心長地說道:“錦鯉,你莫要聽你姐姐胡說。什麼火坑?那是皇宮!是天下最富貴的地方!”
安國公伸出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餅。
“入了宮,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娘娘。你住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穿的是綾羅綢緞。這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會先送到宮裏去。你若能誕下皇子,那更是貴不可言,咱們蘇家也要仰仗你的鼻息。”
安國公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蘇錦鯉寵冠六宮的場景。
“而且,陛下正值壯年,英明神武。你能伺候陛下,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錦鯉,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