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是夏芷辛的朋友,兩人在咖啡館見面。
夏芷辛注意到,阿嬌做了新發型,頭上綁着五顏六色的皮筋,扎着染了色的髒辮,對夏芷辛說:
“你怎麼瘦的跟個白骨精一樣?”
夏芷辛看了一眼她的發型,閉着眼睛咽了口咖啡,說:“當然是爲了配上你這個錦雞精。”
阿嬌笑了笑,用小勺撥着她的拿鐵,向夏芷辛湊近,小聲問:
“周遲旭沒派人跟來吧?”
夏芷辛挖了一勺糖放進嘴裏,一邊指了指玻璃外面,馬路對面站了一個戴着墨鏡的壯實男人,她說: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
阿嬌“啊”了一聲,無語的說:“不是吧,我剛才還覺得他帥啊! ”
她又伸手抓住夏芷辛的手腕,一臉鄭重的說:
“我在想,你說我們報警有沒有希望啊,周遲旭這算是非法監禁了。”
嗯,夏芷辛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不過她很久以前已經試過了。
人家警察叔叔來了,壓根就沒懷疑,因爲周遲旭太會僞裝了,好一個情緒穩定,高大英俊的完美先生。
而且夏芷辛的囚牢啥都有,手機,銀行卡,只是他爲了控制她,絕大部分時間都不讓用而已。
再說他在外人面前的確是風度翩翩,來的警察只是教育說,兩口子鬧矛盾別隨便報警。
不過這不是重點,夏芷辛這次出來,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目的。
那就是… …
“何青生最近怎麼樣?” 她問阿嬌。
“他今年在偏遠地區支教,我看他發的朋友圈,全是一些小孩子。”
“給我看看。”
夏芷辛看向阿嬌的手機屏幕。
他有女朋友了 ?
這張照片裏,何青生摟着一個短發女生,那個女生用手擋住太陽,眉毛微微皺着,笑着看鏡頭;陽光和煦,何青生對鏡頭比耶,看着好像比以前曬黑了一點。
阿嬌不自在的抿了一口拿鐵,眼睛看向別處,手在夏芷辛的手背上拍了兩下,對她說:
“唉,人家畢竟是人嘛,總要向前走的。”
在很久以前,何青生讓夏芷辛跟他一起私奔。
私奔,讓夏芷辛和他一起到昆明去。
夏芷辛當時很激動,那個時候周遲旭剛把她弄輟學,她對自己的人生無比絕望。
是何青生,他找到夏芷辛,問她願不願意拋下一切,跟他到昆明去。
夏芷辛當時被周遲旭毀了,心已經碎成了渣子,是何青生把她的心又拼湊了起來。
何青生說,他們可以一起養一只貓,給它取名“毛毛”。
何青生說,他在大學裏會好好學習,等他畢業了,就帶夏芷辛到更大的地方去。
何青生說,他想帶夏芷辛遠走高飛。
“我們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
在夏芷辛萬念俱灰的時候,是何青生給了她一線生機,從她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這麼好。
夏芷辛曾經離幸福那麼近,好像伸手就能觸及到。
那這一切是怎麼搞砸的呢?
夏芷辛收拾好她的行李,那是個黑夜,她膽戰心驚的拉着行李箱,在自己租的出租屋裏四處亂轉,因爲找不到她的身份證了。
晚上11點的車,10點了都還在家裏,可找不到身份證就上不了車,她急得不行,把到處都翻的亂七八糟,急得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這急促的敲門聲讓她顫了幾下,一下子挺直了背脊。
她沒由來的感到害怕。
不知道這是誰,但她當時心裏在苦苦哀求,老天爺,敲門的可千萬別是周遲旭。
千萬,千萬別是周遲旭。
偏偏事情不如人所願,上天沒有一次是偏愛她的,周遲旭的聲音能聽出極度的憤怒,他說:
“夏芷辛,給老子開門!”
她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栗,連滾帶爬的躲到衣櫃裏,衣櫃有一條小縫關不住,一束光就通過門縫照在她淚流滿面的臉上,她閉着眼,躲在衣櫃裏瑟瑟發抖。
夏芷辛聽見他大力踹着門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就好像是在踢碎她的希望。
終於,門“砰”一聲被踢開,她聽見鎖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只是流着淚,低着頭,極度恐慌,身體抖成篩糠。
周遲旭走進來,他在狹小的出租屋裏四處張望。
最後,她睜開眼,看見周遲旭站在衣櫃門縫外,俯下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跟蜷縮在衣櫃裏的夏芷辛對視。
夏芷辛忘記她是怎麼被他從衣櫃裏拉出來的了,只知道摔得很疼,他甚至比她還崩潰,緊緊的掐着她的脖子。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何青生跟她的“密謀”,他在她的出租屋裏安了監控,讓人跟蹤她,但沒想到她真的會走。
夏芷辛的身份證原來是在他手裏,她仰頭,怔怔的看着他,聽見他說:
“你的同學真好,我只是給了點錢,她就能把你身份證從包裏偷來給我,你是想留在我身邊的,是吧?”
夏芷辛搖搖頭,麻木的說:“你殺了我吧。”
近在咫尺的幸福啊,就這樣飄離了她。
在周遲旭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一遍遍說:“你是我的”時,她絕望的看着天花板,她在想:
何青生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呢,是不是,是不是還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