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同學立馬有些慌亂:“沒,沒什麼,你聽錯了梁主播。”
“就是就是,聽錯了。”
梁蔓心裏卻有了疑雲。
裴以燃去結了賬,目光落在了走廊盡頭的包廂。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一個號碼出去。
回到包廂裏,已經是十分鍾後了。
他照舊牽住了梁蔓,走出了包廂。
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她坐在副駕,問了裴以燃:“我剛剛在包廂裏聽到他們在議論一個叫溫芙的人,她是誰啊?”
裴以燃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緊了緊。
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就是大學的一個校友。”
“跟你關系很密切嗎?”
“早就沒聯系了。”
“她以前得罪過你?我聽他們的意思,不讓在你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裴以燃頓了頓,淡淡地說:“我已經忘了。”
發動車子。
梁蔓問:“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玩?”
裴以燃似乎有些煩躁的蹙了蹙眉:“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梁蔓心裏微微一沉。
這幾天,她都是住在裴以燃的別墅裏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男女朋友關系,他們什麼都沒發生。
就因爲昨晚她主動了一些,裴以燃不高興了。
今天就要送她回家。
梁蔓有些悶悶的生氣,偏頭看向窗外。
裴以燃說:“我還有些工作要做,時間緊急,今晚會很忙,你回我那兒也是一個人待着,不如回你自己家裏,舒服一些。”
梁蔓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一般女生只回一個“哦”,那基本就是生氣了,需要你哄的意思。
可裴以燃像是沒聽出來,直接把車開到了梁蔓的住處樓下,然後依舊紳士地囑咐道:“回去好好休息。”
梁蔓沒理他,徑直推開車門上了樓,頭也沒回。
只是還是不死心。
女人就是這麼矛盾,自己甩了臉子,卻還期待着他能追上來。
哪怕就問一句:“你是不是生氣了?”
梁蔓故意沒走,在電梯間裏等了一會兒,可是還是沒等到裴以燃。
她走出去看了一眼——
只見裴以燃的車早已掉頭離開,此時只剩下一丁點鮮紅的車尾燈了。
......
走廊盡頭的包廂裏,溫芙已經認命了。
只要能賺錢,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的貞潔跟福福的命比起來,一文不值。
可最後,還是被人中途打斷了。
一股大力踹開了包廂的門,一個陌生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是警察。
警察說:“你就是美美是吧?我們剛剛接到報案,裴以燃先生說他剛剛在包廂裏,一塊價值三百萬的百達翡麗的手表失竊了,懷疑是你所爲,請跟我們回去一趟,配合調查。”
溫芙在警局裏見到了娟姐。
娟姐看到她,直接呸了她一口:“晦氣!”
兩位大客戶的生意,都毀在了這個新來的手裏,她還被迫來了一趟警局,娟姐心裏也窩着火。
溫芙被帶進了審訊室。
面對強光照射,她眯了眯眼睛。
“姓名。”
“溫芙。”
“哪個芙?”
“芙蕖的芙。”
“年齡。”
“二十四。”
“從事這個行業多久了?”
“......今天剛做,”溫芙補了一句:“還沒開張。”
警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爲什麼要做這個,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知道。”
“原因呢?”
“我需要錢,我女兒要做手術。”
聽到這裏,警察們對她的態度微微和緩了一些。
今天剛開始做,說明還沒有達成實質性的犯罪行爲,問題不大。
而且是爲了女兒治病,一個母親的墮落,總是讓人唏噓的。
警察開始問正題:“關於裴以燃先生報警說你偷了他的名表這件事,你有什麼想說的?”
溫芙說:“我沒有偷東西,你們可以搜。”
“說說你今天離開裴先生的包廂後,都去過哪裏。”
溫芙深吸了一口氣:“樓梯間,還有就是李總的包廂。”
旁邊的警員在主審警官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樓梯間和李總包廂都搜過了,沒有發現手表。”
“那只能再去調監控了,先去封了這個夜場,然後一個一個排查。”
“是。”
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女警進來,匯報說:“馮局,剛剛報案人打電話來,說手表找到了。”
馮局皺眉:“找到了?”
女警說:“是的,裴先生說,是他忘記了,今天出門他就沒戴手表。”
馮局當即罵了句髒話:“這都能忘?!瞎耽誤工夫......”
半個小時後,溫芙走出了警局。
她不知道裴以燃到底是不是真的忘了戴表。
難道他認出她了嗎?
故意搞這一出,是爲了救她?
不,不是的。
他說過,巴不得聽到她的死訊,怎麼可能出手救她。
突然,眼前一黑。
她被人蒙着頭拖進了一輛面包車裏,帶去了一個陰暗潮溼的無人小巷。
夜晚,空氣都靜謐的可怕。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是有人抬腳踹了上來。
緊接着,她聽到了娟姐的聲音——
“這個賤人壞了我的大生意,不教訓她一個難解我心頭之恨!”
“嘿嘿嘿,娟姐您吩咐,半殘還是全殘?您只管說,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的。”
娟姐思索了一下,說:“教訓一下就行了,別下手太狠,也別打臉。”
“哈哈,娟姐你也憐香惜玉啊?”
“我這叫惜才!她這種長相身材的,真要是殘了才可惜了,反正她需要錢,遲早還會來求我。”
“得嘞!”
下一秒,重重的拳腳落在溫芙的身上。
溫芙緊緊抱着頭,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咬牙忍耐着。
“嘿,這小丫頭還能忍?這都不喊?”
說着,又是一腳重重踢在她的胳膊上。
溫芙疼的腦仁發木,終於悶哼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暴行終於停止了。
娟姐讓人摘掉了她頭上的黑色布袋,冷冷地說道:“今天只是給你一點教訓,美美啊,如果你還想掙錢的話,下次就得乖一點了。”
說完,布袋又被扔回了她的臉上。
“我們走!”
娟姐一行人終於離開了。
溫芙躺在腥臭陰暗的巷尾,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她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下一秒就又重重摔了回去。
她趴在地上,體力不支,只能沉沉喘息。
巷尾的陰影裏,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不知已經停在這裏多久。
林鶴握着方向盤的雙手微微握緊:“她看起來傷的不輕,裴總,需要我找人送她去醫院嗎?”
裴以燃的臉隱匿在半片月光後。
慘白的光線把他的臉照的一半明一半暗。
林鶴繼續問道:“真的不管她了嗎?她一個女人,受了重傷,身上還沒有錢,恐怕很難回去......”
裴以燃看着不遠處那個仍舊趴在髒污裏的女人。
她艱難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放在耳邊。
林鶴鬆了口氣:“還好,還有力氣求救,應該傷的不太重。”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只見裴以燃依舊神色晦暗不明,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車窗外,溫芙似乎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什麼,體力似乎已經耗盡,又頹然的趴了回去。
手裏的手機卻還亮着,成爲了黑夜裏唯一的光源。
但很快,終究是暗淡了下去。
裴以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仍舊是黑色的屏幕,沒有響過。
他眉心微微蹙起,緩緩閉上了眼睛。
約莫過了大概十幾分鍾,巷子的另一側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男人跑了過來。
“溫芙——”
他蹲下,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我來晚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林鶴眯了眯眼睛:“裴總,那個男人需要我去調查一下嗎?”
他冷冷收回目光,升起車窗:“開車。”
“可是那個人......”
“我說,開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