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把許承言拉黑了。
在另一座城市找了一家小公司做基礎研究員。
工資不高,但勝在清淨。
不過是在一個地方重新開始而已。
聽說,許承言成了附屬醫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科室主任。
他和林北檸訂婚了。
訂婚宴辦得很大。
這些消息,都是從從前的同事那裏聽來的。
他們偶爾會發信息給我,問我過得好不好。
字裏行間,都是同情。
我很少回復。
我不想活在任何人的同情裏。
我每天的生活兩點一線,只有實驗室和宿舍。
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完善我的研究。
我推翻了之前近一半的數據模型。
因爲我發現,之前我和許承言共同建立的模型裏,有一個要命的問題。
他爲了手術成功刻意忽略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在短期內不會顯現。
但一年後,會引發不可逆的心肌纖維化。
我算了算時間。
林北檸的手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
許承言開始找我。
他用陌生的號碼打過來。
我接了。
“箏箏。”他的聲音很疲憊。
我直接掛了。
他又打過來。
我再掛。
他就給我發信息。
“我知道錯了。”
“你回來好不好?”
“林北檸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看着那條信息,沒有任何回復的欲望。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你親手選的,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他找不到我,開始找我在這裏的同事。
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到的。
同事把電話給我,面露難色。
“秦箏,是許主任。”
我接過來,開了免提。
“秦箏,你到底在哪裏?你爲什麼不肯見我?”
“許主任,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見的。”
“不是的!箏箏,你聽我解釋!當年的事,我......”
“你不用解釋,學術不端的帽子是你親手給我扣上的,我已經辭職了,也不奢望清白,我們兩清了。”
“不,不清!是我對不起你!你回來,我把一切都還給你!主任的位置,項目的歸屬權,都是你的!”
他的聲音很大,帶着絕望。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
我笑了:“許承言,你是不是覺得,這些東西,就是我想要的?”
“難道不是嗎?”
“不是。”
“那你想要什麼?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我想要我父親活過來,你做得到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我想要我們沒有遇見過,你做得到嗎?”
他沒有再說話。
我掛了電話。
從那天起,他沒有再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