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我嚇破膽了，我稍微恐嚇了一下，它現在乖得像只兔子，吃得比豬還香。”
貂蟬聞言，高懸着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她看着蘇塵那滿不在乎的笑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在這個男人身邊，仿佛天塌下來的大事，最後都能變成一頓烤肉解決的小事。
連呂布那樣凶神惡煞、連義父都忌憚三分的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過……”
貂蟬摸了摸自己那張粗糙的假臉，有些遲疑地問道，“溫侯他……真的沒認出我？”
“認出你？”蘇塵嗤笑一聲，想起魏續臨走前那嫌棄的眼神。
“他現在不僅沒認出你，還覺得我口味獨特，家裏養了個極品‘醜八怪’。”
“以後只要你頂着這張臉，就算在他面前跳舞，他也只會以爲是在驅邪。”
貂蟬：“……”
雖然是爲了保命，但被評價爲“驅邪”，這位曾經的三國第一美人還是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行了，別糾結顏值了。”
蘇塵熟練地拎起一只羊腿，抽出匕首開始改刀。
“在這亂世，美貌是禍根，醜陋才是護身符。”
“來，搭把手，生火！今晚讓你嚐嚐我的獨門秘方——孜然烤羊腿！”
……
長安城的氣壓很低。
王允坐在司徒府的書房裏，面前擺着一碗早已涼透的參湯。
一天一夜了。
派出去了幾百號人，明察暗訪，把長安城翻了個底朝天。
結果呢？
連根毛都沒找到！
貂蟬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老爺。”
管家王伯頂着兩個熊貓眼，小心翼翼地進來稟報。
“城門那邊都打點好了，只要有像小姐的人出城，立馬扣下。但是……至今沒有消息。”
“城內呢？”王允聲音沙啞。
“也沒消息。不過……”管家猶豫了一下。
“有人回報說，昨天看見太師府的呂布，去了城西的一個小院。”
“城西？”王允眼神一凝，“是誰的院子？”
“是……那個蘇主簿的。”
王允猛地站起來。
又是蘇塵！
那天宴會上，這小子裝瘋賣傻舉鼎。後來呂布非要拉着他喝酒。現在呂布又私下去找他？
難道貂蟬在他那？
“呂布去做什麼？”
“這個……不知……據探子回報，呂布出來的時候還在罵罵咧咧，說那蘇塵的表妹長得太醜，倒胃口。”
“表妹？醜？”
王允愣住了。
蘇塵有個醜表妹？
他之前派去搜查的人也回報過，說蘇塵家裏確實有個又醜又傻的鄉下丫頭。
既然呂布都見過那個表妹了，還嫌醜，那說明那人肯定不是貂蟬。
呂布見過貂蟬真容，不可能認不出來。
王允頹然坐下。
線索斷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死局。
呂布那邊已經起疑了，昨天來要人，被他用生病擋了回去。
但今天董卓派人來傳話，說聽說司徒義女貌美，過兩日要來府上“探病”。
探病？
那是來驗貨！
到時候交不出人，那就是欺君之罪。
“完了……全完了……”
王允閉上眼，老淚縱橫。
難道天要亡我大漢？
就在這時，門房拿着一封信跑進來。
“老爺，剛才有個乞丐送來這封信，說是有人托他送給您的。”
王允無力地接過信，拆開一看。
信上只有一句話，字跡潦草，像是用左手寫的：
【欲尋人，往燈下看。且安呂布心，三日後自有分曉。】
王允猛地站起來。
“燈下？”
什麼燈下？
“燈下黑……”王允喃喃自語。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昨晚那個名字。
蘇塵。
太師府。
如果是太師府的人藏了貂蟬，那確實是燈下黑！
而且信中說“三日後自有分曉”，說明人還在，還活着！
“這信是誰送的？”王允急問。
“是個小乞丐，送完就跑了。”
王允捏着信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管是誰，這封信給了他希望。
至少，有人知道貂蟬的下落。
……
落魄巷，小院內。
孜然與羊油混合的香氣霸道地鑽進鼻孔。
蘇小紅雖然頂着一張不敢恭維的醜臉，但此刻手裏抓着一只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吃得滿嘴是油，眼神亮晶晶的。
“這肉……真香。”
以前在司徒府，吃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肉要切成細絲，細嚼慢咽。哪像現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雖然粗魯，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
蘇塵手裏拿着一壺酒，看着天空中的那輪殘月，嘴角勾起一抹深藏功與名的笑意。
“香就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看明天的戲。”
蘇小紅停下動作，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裏的深意：“明天？明天會有什麼戲？”
蘇塵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對了，今天那封信送到了嗎？”
“送到了。我找了個乞丐，給了他十文錢。”
那封信，自然是蘇塵寫的。
他不能讓王允真的崩潰。如果王允崩潰了，直接自爆，那劇情就徹底亂了。
他得給王允一點希望，吊着他。
“燈下看”這三個字，足以讓王允猜到太師府，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那是董卓的地盤，王允不敢大張旗鼓地搜。
這樣一來，王允會暫時穩住呂布，同時暗中調查太師府。
他要利用日記，給這場即將熄火的連環計，再添一把柴。
【五月初七，雨。】
【昨天呂布來我家，差點把我嚇尿。還好小紅演技爆發，成功用醜臉把他惡心走了。】
【過程雖然驚險，但也讓我確認了一件事：我的易容術很完美。】
【既然安全有了保障，那就該主動出擊了。】
【王允那邊已經亂套了。】
【貂蟬丟了，王允肯定交不出人。】
【呂布是個急性子，昨天被擋回去，今天估計已經在磨刀了。】
【而董卓那個老色鬼，聽到風聲肯定也坐不住。】
【其實，王允現在的處境，倒是給了我一個撿漏的機會。】
【貂蟬就在我這。這是一張王炸。】
【但我現在不能打出去。我要等。】
【等到董卓和呂布的矛盾激化到頂點，等到王允徹底絕望的時候。】
【那時候，誰手裏有貂蟬，誰就是贏家。】
【不過，我得防着點王允狗急跳牆。這老頭陰得很，萬一他爲了自保，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比如潑到太師府的某個倒黴蛋身上？】
【說起來，這長安城裏可憐的女人不止貂蟬一個。】
【明日去太師府，估計又能看見蔡邕那個老頑固了。】
【這老頭也是個奇葩，滿腹經綸，書法一絕，偏偏死心塌地覺得董卓對他有知遇之恩。】
【可惜了他女兒蔡文姬。】
【那可是真的才女啊，《胡笳十八拍》聽得人斷腸。】
【按照歷史進程，等董卓一死，長安大亂，匈奴人趁火打劫。蔡文姬就要被擄到草原上去吃沙子、喝羊奶，給左賢王生孩子了。】
【十二年後雖然被曹操贖回來了，但那時候人都滄桑了，還要經歷骨肉分離之痛。】
【慘，太慘了。】
【這亂世，才華這東西，有時候比美貌還招災。】
【相比之下，我現在這苟道生活簡直是天堂。只要我不浪，誰也別想讓我出頭。】
寫完，蘇塵合上日記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提交。”
寫完，提交。
“叮，日記上傳成功。”
“獲得獎勵：【聽風術】（可強化聽力，方圓百米內落針可聞，每日限時一刻鍾）、【五銖錢五十貫】、【精鐵匕首升級爲镔鐵匕首】。”
蘇塵手裏一沉。
原本那把帶着缺口的破鐵匕首，瞬間變得寒光閃閃，刃口鋒利無比，上面還有隱隱的花紋。
“這還差不多。”
蘇塵揮舞了兩下匕首，又試了試【聽風術】。
耳邊瞬間嘈雜起來。
隔壁大嬸罵孩子的聲音，巷口野狗的叫聲，甚至遠處街道上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神技啊。”
蘇塵關閉技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了這個，以後誰想偷襲他，門都沒有。
……
蔡府。
書房內墨香繚繞，琴音嫋嫋。
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裙的少女，正坐在案前撫琴。
她容貌清麗，雖不及貂蟬那般驚豔絕倫，卻透着一股子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知性美。
正是蔡邕之女，蔡文姬。
“錚——”
突然，琴弦毫無預兆地斷了一根。
蔡文姬秀眉微蹙，按住琴弦。
“琴弦斷，必有客來？或是……有變故？”
她正欲起身換弦，目光卻突然凝固在琴案的一角。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本黑色的冊子。
材質奇異，非絲非帛。
《長安日記·蘇塵副本》。
“這是何物？”
蔡文姬博覽群書，卻從未見過這種裝幀的書籍。
她好奇地伸出纖纖玉手，翻開了第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