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來越多。
起初只是唐糖的粉絲過來領獎，可這些人只要嚐上一口，立刻就從粉絲變成了顧客。
領一袋免費的，還得再自掏腰包買五袋限購的帶走。
再加上被香味和熱鬧吸引過來的路人，小店門口那條本就不寬的人行道，直接被堵得水泄不通。
“老板，搞快點！我還要趕地鐵！”
“前面的大哥你買完趕緊走啊，別杵在那回味了，後面還排着呢！”
“老板，面包還有沒有了？我看盤子都空了！”
江棉棉忙得手都在發顫。
不是累的，是激動的。
“微信到賬，二十元。”
“支付寶到賬，十元。”
“微信到賬，十元。”
密集的到賬提示音連成一片，簡直是這世上最美妙的交響樂。
江棉棉抽空瞥了一眼展示櫃。
面包盤子裏只剩最後兩個，孤零零地躺在那。餅幹稍微好點，但那幾大箱也快見底了，目測也就剩個幾十袋。
不行，得補貨。
她心裏飛速盤算。
之前抽獎得到的面包和餅幹，她沒敢一次性全拿出來，怕場面太誇張。
可現在人擠人，她要是當衆憑空變出一堆面包，非得被當成妖怪抓走不可。
“各位！稍微等我一下！”
江棉棉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聲音都有點啞了。
“我去後面倉庫拿貨！剛烤好的馬上就來！”
她找了個借口，轉身就鑽進了櫃台後面的小隔間。
江棉棉一把將簾子拉嚴實，徹底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系統，取貨！”
她在心裏默念。
【蜂蜜老式面包：剩餘庫存 220】
【瑪格麗特小餅幹：剩餘庫存 80袋】
江棉棉咬了咬牙。
全取出來！
心念一動，她手裏猛地一沉，幾個滾燙的大烤盤憑空出現，上面堆滿了金黃噴香的面包。旁邊還落下了兩個大紙箱，裏面裝滿了餅幹。
那股濃鬱的香甜熱氣，瞬間在狹小的空間裏炸開。
江棉棉趕緊把烤盤放到架子上，又把紙箱子碼好。
“呼……”
她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這系統什麼都好，就是這搬運工的活兒還得自己幹，一點都不智能。
她抱着摞得高高的一大疊面包，用胳膊肘頂開簾子走了出去。
“來了來了！面包來了！”
外面的顧客一看見江棉棉抱着新鮮出爐的面包出來，眼睛都直了，跟餓狼見了肉似的。
“我要三個！”
“給我留兩個！”
“別擠！誰他媽踩我腳了！”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唐糖還在那直播呢，看見這場面，激動地對着鏡頭喊：“寶寶們看見沒？這就叫火爆！我跟你們說，這絕對不是我請的托，這都是真金白銀的真愛粉啊！”
江棉棉把面包往展示櫃上一放，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好幾個手機懟到臉上掃碼。
“大家慢點！一個一個來！”
她一邊收錢一邊盡力維持秩序。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擠進來一個不和諧的身影。
“讓讓！都讓讓！”
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黑着臉擠了進來，是負責這條街治安的老張。
“幹什麼呢這是？非法集會啊？”老張嗓門洪亮，瞪着眼，“把人行道都給堵死了！讓不讓別人走路了？”
顧客們被他一吼，稍微安靜了些，不自覺地往兩邊讓了讓。
江棉棉趕緊賠上笑臉：“張叔，真不好意思，今天生意好，大家正排隊呢。我這就讓他們排整齊點。”
老張瞥了一眼江棉棉，又看了一眼那瞬間又快空了的面包盤子，鼻子不自覺地動了動。
“就這兩塊錢一個是玩意兒？”他哼了一聲，“至於嗎？一個個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
嘴上雖然嫌棄，但他那眼神卻不受控制地往面包上飄了好幾眼。
這味兒，確實是香得有點過分了。
“張叔，您嚐嚐？”江棉棉眼疾手快，麻利地裝了個面包遞過去，“剛出爐的，熱乎着呢。”
老張立刻板起臉，手往後一背：“哎，不行不行，我這執勤呢，不能拿群衆一針一線。”
“您看您說的，這哪算一針一線，就是一個面包，嚐個味兒提提意見。”江棉棉硬是把還帶着熱氣的紙袋塞到他手裏，“再說了，您幫我維持秩序也辛苦了不是？”
老張捏着溫熱的紙袋，又看了看周圍那一雙雙“你不吃就給我”的眼睛，清了清嗓子。
“咳，行吧。下不爲例啊。”
他不動聲色地把拿面包袋的手背到身後，臉色緩和了不少，然後轉身對着人群一揮手。
“都排好隊！往牆根兒那邊站！別擋着道！聽見沒？”
有了老張這一嗓子，混亂的隊伍瞬間規整多了。
江棉棉心裏鬆了口氣。
一個面包換個安穩，這買賣，值。
可安穩了還沒兩分鍾，隊伍後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哎？那不是隔壁德發便利店的老王嗎？”
“他擱那鬼鬼祟祟地幹嘛呢？”
江棉棉抬頭望去，只見隔壁便利店老板王德發，正站在自家店門口，手裏舉着個望遠鏡，跟偵察兵似的對着這邊猛瞧。
被發現了，王德發也不尷尬，放下望遠鏡，背着手，邁着四方步走了過來。
他臉上掛着一種看穿一切的冷笑。
“哼，演得還挺像。”
王德發走到隊伍旁邊，故意拔高了音量：“我說各位，你們可別被騙了。這都是網紅店的套路！你們看那幾個排在前面的，是不是看着特眼熟？那都是花錢雇的托兒！”
一個正在排隊的小夥子當場就不樂意了。
“大叔，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說誰是托兒呢？”
王德發撇了撇嘴：“年輕人，你懂什麼。現在這些店，先找個網紅來直播，再雇百八十個人排隊，制造一種生意火爆的假象。等你們這些冤大頭跟風買完了，他們卷了錢就跑路了。”
他一指江棉棉的店：“就這破店，昨天還半死不活的，今天突然就火成這樣？這裏面沒貓膩，鬼都不信！”
江棉棉在櫃台後面聽得一清二楚。
這老東西，是真見不得別人好。
她剛想開口，旁邊的唐糖先炸了。
唐糖二話不說，把直播手機的鏡頭直接懟到了王德發的臉上。
“這位大叔，你說我是托兒？”唐糖氣笑了，“睜大您的眼睛看看，我‘是糖分超標吖’，十幾萬粉絲的探店博主，會缺你那點當托兒的錢？”
王德發被鏡頭懟着，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依舊嘴硬。
“十幾萬粉絲算什麼？現在的網紅爲了錢什麼幹不出來？我告訴你們，這面包肯定有問題！兩塊錢一個？連好面粉都買不起！裏面不定加了多少甜蜜素、增香劑！”
他越說越來勁，仿佛自己是揭露黑幕的正義使者。
“大家千萬別上當！這種東西吃多了要壞肚子的！”
這話一出，隊伍裏有幾個人果然開始動搖了，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畢竟王德發說的，聽起來也有幾分道理。
江棉棉看着那幾個已經悄悄往後退的顧客，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既然你非要上趕着來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